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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厨头说的对,她不是第一个继承者,却是第一个自愿的——因为她终于明白,那些被灶火烧尽的人,从来不是在供奉神,而是在守护人间的烟火气。
石殿外的风突然大了。
苏小棠走向殿后那座尘封的古炉,炉身上的纹路在风里若隐若现。
她伸手按在炉心,掌心的玉符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。
"小棠?"老厨头的声音带着颤。
苏小棠回头,朝他笑了笑。
她想起幼时在柴房,饿了三天的自己捧着块冷馍,是老厨头偷偷塞给她半块热乎的炊饼;想起陈阿四虽然总骂她笨手笨脚,却在她被掌勺嬷嬷罚跪时,往她膝下垫了团软布。
这些人间的温度,不就是最该被守住的"灶火"么?
她深吸一口气,从怀中取出块刻着火焰纹的铜印——这是昨夜玉符发烫时,突然出现在她枕头下的"真火印"。
当铜印触到炉心的瞬间,古炉里的积灰"轰"地扬起。
(火焰升腾间,某种沉睡千年的力量正在苏醒......)
古炉积灰被火焰卷上半空时,苏小棠听见耳畔传来细若游丝的呜咽。
那不是风声,是壁画上的纹路在燃烧——原本斑驳的石墙突然泛起金光,褪色的颜料如被水洗开,竟浮现出层层叠叠的画面:
最底层是饥荒年景里,穿粗布短打的灶神蹲在破庙前,用最后半袋米熬成稀粥,沾着泥的手捧着陶碗往饿殍嘴里送;往上一层是瘟疫肆虐的村庄,灶神跪在青石板上,将切好的姜蒜扔进大铁锅里熬药,蒸汽模糊了他脸上的汗与泪;最顶端的画面最清晰:敌军破城那日,灶神掀翻供着三牲的祭台,把整只烤羊拆成肉块塞进士兵的行囊,说"吃饱了才有力气护着百姓回家"。
"原来......"苏小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喉咙像塞了团浸了热水的棉絮,"他们不是在烧自己,是用命换这些人间烟火不断。"
老厨头的拐杖"当啷"砸在地上。
他佝偻着背凑近壁画,枯瘦的手指悬在那碗稀粥上方迟迟不敢落下,像怕碰碎了这千年的温度:"我当年只看见守火使折寿的命,却没看见......"他喉结滚动两下,声音突然哽咽,"没看见这些灶火里,全是对饿肚子的孩子、咳血的妇人、冻僵的士兵的——心疼啊。"
陈阿四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侧。
他方才还暴起的青筋此刻全消了,盯着壁画里那个拆烤羊的灶神,眼眶红得像浸了血。
苏小棠注意到他攥着衣角的手在抖,指缝里还沾着御膳房揉面时留下的干面渣。
"小棠。"老厨头突然转身,浑浊的眼睛里有光在晃,"我躲了三十年,可你让我明白——这传承不是要我们当活祭品,是要我们把这些'心疼'变成锅里的热汤,变成能端到百姓手里的饭。"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皮纸包,层层打开,露出块刻着"御厨"二字的青铜令牌,"这是我师父传给我的,现在我要把我知道的,全教给你。"
苏小棠接过令牌时,指尖触到老厨头掌心的茧。
那些茧不是切菜磨的,是当年他在御膳房当杂役时,替人搬了十年煤块磨出来的。"老丈......"
"叫我师父。"老厨头用袖子抹了把脸,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倔,"从今天起,你是我关门弟子。"
陈阿四突然闷哼一声。
苏小棠转头,见他正用力揉着眼睛,指节发白:"酸得慌,这破殿里的灰......"他吸了吸鼻子,声音发哑,"小棠,我爹临死前攥着半块豆腐,说'这豆香能熬过灾年'。
他到死都没明白,他护的不是什么神灶,是......"他突然停住,低头盯着自己沾着灶灰的鞋尖,"如果有一天你能让这些灶火不再吃人,能让想学厨的人不用拿命换手艺......你会吗?"
风卷着殿外的槐叶扑进来,打在陈阿四肩头。
苏小棠望着壁画里那个给饿殍喂粥的灶神,又想起幼时在侯府柴房里,老厨头塞给她的热炊饼;想起陈阿四偷偷垫在她膝下的软布;想起她第一次用本味感知时,尝到的不是山珍海味,是街头卖馄饨的老妇熬了整夜的骨汤里,那缕最淡的、怕客人喝不够的小心疼。
"我会。"她伸手按住陈阿四的胳膊,他的肌肉硬得像块铁,"我要让每个学厨的人都知道,他们手里的刀铲不是供奉神的香,是能铲平饥饿、熬化苦难的——人间的火。"
陈阿四猛地抽回手,转身往殿外走。
苏小棠看见他肩膀在抖,可走到门口又停住,背对着她闷声道:"明儿御膳房做羊肉羹,我留了块最肥的羊腿。"
老厨头望着他的背影笑了,眼角的疤被火光映得发红:"这小子,嘴硬。"他又转向苏小棠,目光落在她腕间发烫的玉符上,"走,该回御膳房了。
你师父我啊,要从最基础的'火候'教起——不是看火苗大小,是看锅里的汤,像不像在替喝的人着急。"
出殿门时,苏小棠回头望了眼那座古炉。
火焰已弱了些,却比之前更稳,像团裹着棉絮的红炭。
风掀起她的衣角,有片槐叶飘到她脚边,叶面上竟凝着点金粉——是壁画上飘下来的。
回御膳房的路比来时短了许多。
老厨头走在前面,拐杖敲出轻快的节奏;陈阿四闷头走在中间,偶尔踢飞块小石子;苏小棠落在最后,望着两人的背影,忽然觉得这传承从来不是孤孤单单的火,是有人愿意陪你守,有人愿意替你等,有人愿意把自己的热,往里手心里塞。
快到御膳房时,值夜的小太监举着灯笼迎过来:"苏厨娘,侯府三公子派人送了信来,说有急事。"他递过个封着朱砂印的信匣,匣面上压着片新鲜的玉兰花——是陆明渊常用的标记。
苏小棠接过信匣的瞬间,腕间玉符突然又烫起来。
她望着信匣上的朱砂印,想起昨夜狱中的梦境里,那个总在耳边说"守好这灶火"的声音,此刻竟清晰了些。
"是谁?"她轻声问,像是问玉符,又像是问风。
风穿过御膳房的烟囱,卷着灶膛里未熄的火星子,往宫墙外头去了。
(信匣里的密信静静躺着,封口处的朱砂印纹,竟与古炉上的火焰刻痕如出一辙......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