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泰妍低着头，手指头无意识地在牛仔裤上画着小圈圈，沉默了几秒，才轻声说：“昨晚……在窗边看到放烟花……就……挺安静的，挺好看的。”
声音轻得像羽毛，没提任何人。
李明晴若有所思地“哦~”了一声，尾音拖得老长。
轮到西卡。
李明晴眨眨眼：“现场挑个人，点评一下他/她让你印象最深的一个点？别客气！”
西卡目光慢悠悠扫过一圈，最终定格在李明希身上，眉毛一挑，红唇轻启，吐出两个字：“麻烦。”
李明希：“……” 膝盖中箭。
李明晴“噗”一声笑喷了：“精辟！” 其他人也跟着乐开了花，气氛反而更活了。
最终，那指针跟长了眼似的，晃晃悠悠指向了努力缩小存在感的全宝蓝。
“宝蓝啊，”李明晴声音放柔了八度，怕吓着她似的，“简单说说，这次旅行……整体啥感觉？”
全宝蓝猛地一激灵，小脸瞬间涨红，像熟透的番茄。
她飞快地偷瞄了一眼旁边给她使眼色的朴智妍，嘴唇哆嗦了两下，才用尽力气挤出几个字：“很……特别……谢…谢谢……”
声音细弱蚊蝇，说完立刻化身鸵鸟，把脸埋得更低了，耳朵红得能滴血。
李明晴带头轻轻拍巴掌：“特别好！特别真实！”
欢乐时光就像指缝里的沙，抓不住。返程的日子眼瞅着就到跟前了，像块乌云不声不响飘过来。
客厅里，刚消停没几天的行李箱又张开了大口，空气里飘起一丝淡淡的、说不清道不明的离愁。
苏云拉着允儿的手，舍不得撒开：“允儿啊，以后得常和明希回来！阿姨给你做好吃的！”说着，不由分说地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一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，套在允儿白皙的手腕上，“戴着，阿姨给的，保平安。”
允儿眼圈一下子就红了，连声道谢。她又拿出一个精致的竹节书签递给徐贤：“小贤爱看书，这个给你。”
转头塞给侑莉一个漂亮的玻璃罐：“侑莉，阿姨自己配的花果茶，养颜！” 对泰妍、西卡、Sunny，她也递上了包装好的伴手礼，笑容温和得体。
轮到朴智妍，苏云直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：“智妍啊，活力满满，下次再来，阿姨还给你做好吃的！”
最后，她走向抱着文件夹、安静站在角落的全宝蓝。
苏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绣着“平安”二字的红色小香囊，塞进宝蓝手里：“宝蓝乖，拿着，一路平安。”
全宝蓝捏着那软软的小香囊，鼻头一酸，眼眶瞬间就红了。
在朴智妍鼓励又期待的目光注视下，她吸了吸鼻子，往前挪了一小步，用磕磕绊绊的英语和几个零碎的中文词，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树叶：“……Thank you……阿姨……照顾……好……很……好……红包……谢谢……” 每一个词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苏云一下子笑了，非常自然地张开双臂，将这个小小的、紧张到僵硬的身体轻轻搂进怀里，拍了拍她的背：“好孩子。”
全宝蓝的身体先是猛地一绷，像根拉紧的弦，随即在那个短暂却温暖的怀抱里，那根弦悄悄松了一丝丝。
她把脸埋在苏云肩上，强忍的眼泪到底没掉下来，只是眼圈红得厉害。
朴智妍在一旁蹦跶：“欧尼好样的！”
书房里，气氛沉静些。李明希和他爸妈坐着。
“爸，妈，让你们操心了。”李明希语气诚恳，“我这边……会捋顺的。”
苏云叹了口气，眼神复杂：“允儿那孩子，妈看着挺好。你自己心里有杆秤就行。”她顿了顿，“有空……多带她们回来转转，热闹。”
李耀明点了点头，话不多：“路，自己选。走稳了，别摔跤。” 老爷子的话总是简短有力。
李明希郑重点头：“知道。”
屋外阳光正好，可离别的味道已经在空气里悄悄弥漫开来。门厅里堆起小山似的行李，无声地提醒着这场鸡飞狗跳又烟火气十足的中国年大冒险，该散场了。
李明希看着收拾行囊的女孩们：允儿正仔细检查苏云给的礼盒绑带系没系好，徐贤拿着那枚竹节书签对着光看，西卡已经架上了她的标志性墨镜遮住半张脸，泰妍站在窗边望着院子里的光秃枝桠出神，Sunny拍着朴智妍的肩膀笑嘻嘻地吐槽她行李塞得像炸药包……而全宝蓝，正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见证了她无数次社死的蓝色文件夹，塞进了背包最里层，还用衣服仔细盖好。
回程的飞机票，静静地躺在茶几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