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剑柄上的血已经干了，黏在掌纹里，像一层薄薄的胶。齐墨没去擦，只是把剑换到左手，右手撑住膝盖，喘了口气。雾散了，但空气还沉，像是被什么压着没回过神来。
他抬头扫了一圈。
近战组的人陆续从架空层跳下来，有人腿软，落地时膝盖一弯，直接坐地上了；支援组正围着刚才被雾缠住的队员处理伤口，那人脸色灰白，嘴唇发紫，但至少还能说话；侦察组还在盯着探测器，屏幕上的波形乱跳，没人敢松手。
齐墨的目光停在一个年轻学员身上。
那人二十出头，手里握着一把短刃，刀尖朝下，垂在身侧。可那刀尖在抖——不是风吹的，是他手腕控制不住地颤。他眼神飘忽，看谁都只敢盯三秒就移开，脚边的水泥地裂了一道缝，他却没察觉自己正往里踩。
齐墨动了。
他没喊名字，也没停下脚步，只是走过去，站在那血院和裂缝之间。
下一秒，地面那道缝猛地一胀，一股残余的灰白雾气窜出来，贴地扑向学员脚踝。
齐墨抬脚，踩住雾头。
不是踩实，而是用鞋底压住它扩散的趋势。雾挣扎了一下，像活物般缩回去半寸，然后不动了。
“低头看路。”他说，声音不大，但够近，“不是所有裂缝都会等你反应。”
学员愣住，脸红了，想说话，喉咙动了动，没出声。
齐墨没看他，而是转向周围：“谁觉得自己撑不住了，现在就说。”
没人应。
有人低头，有人握紧武器，有人悄悄后退半步。
他知道这不是沉默，是恐惧在找出口。
他走到中间一块还算完整的水泥板上，把剑插进地缝里，双手撑在剑柄上，像站在讲台上那样直视所有人：“刚才那雾学会了我的动作，也学了你们的。它不怕我们强，怕我们怕。”
一个女学员开口：“可它太怪了……它知道我们在想什么。”
“它不知道。”齐墨打断她，“它只是会模仿。你怕，它就放大你的怕；你犹豫，它就变成你犹豫的样子。这不是读心，是偷懒。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那个刀尖发抖的学员：“你们以为只有你在怕？我胸口这块破徽章烫得像烙铁，肋骨像被人塞了把碎玻璃。但我没倒，是因为我知道——只要我倒了，你们中间至少有三个人会跟着崩溃。”
这话不是训斥，是实话。
有人咬唇，有人攥拳，有人眼眶红了。
他又说：“你们还记得三天前的训练吗？那个火球炸在自己脚边的学员，后来怎么赢的？”
没人说话，但他知道他们在听。
“他没躲，也没哭，而是蹲下来，把手按在地上，把火引进了裂缝。那一瞬间，他不是怕的人，是让敌人怕的人。”
他直起身，拔出剑，甩掉沾着的灰烬：“现在，你们可以选择继续怕，也可以选择——让怕你们的人更怕。”
空气静了几秒。
然后，那个刀尖发抖的学员慢慢抬起了头，把短刃握稳了。他没说话，只是往前迈了一步，站到了齐墨身后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