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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九溟刚要松口气，余光却瞥见白小芩踉跄一步——她的右肩被不知何时绕到身后的黑藤抽中，靛青苗裙裂开道血口，鲜血正顺着手臂往下滴。
"小芩！"他扑过去接住她。
少女的傩面"当啷"掉在地上，露出额角细密的汗珠。
她抬头冲他笑，血污的嘴角却在发抖："我...我没事，就是有点晕..."话没说完，眼前一黑就要栽倒。
陆九溟托住她后腰，能感觉到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衫渗进来。
这是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，能看清她睫毛上沾的血珠，还有耳后那颗淡褐色的小痣——他们一起在苗疆破过蛊，在纸人冢躲过机关，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，他的心跳声盖过了地脉轰鸣。
"坚持住。"他扯下衣角给她包扎，手指触到她发烫的皮肤时，突然想起在苗寨那晚，她蹲在火塘边给他补衣服的样子。
当时她还抱怨他总把袖口蹭上尸油，现在倒好，轮到他给她处理伤口了。
"陆大哥..."白小芩迷迷糊糊抓住他手腕，"别...别丢下我..."
"不会。"他握紧她的手，镇阴令硌得掌心生疼，"我发过誓要护着你，就一定做到。"
话音未落，地脉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。
众人眼前的黑雾骤然凝聚，化作直径丈许的黑色旋涡。
漩涡中心翻涌着暗紫色电蛇，边缘却凝出一张张青灰色人脸——正是方才被消灭的腐尸，此刻正咧着渗血的嘴发出尖笑。
季寒山的青铜尺"啪"地断成两截。
他踉跄后退，扶住石碑时指节泛白："这是...地脉绞杀阵！
当年前朝钦天监用这招封国...啊！"
一道电蛇突然劈在他胸口。
老人喷出一口黑血，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撞向旋涡。
陆九溟想去拉，却被旋涡里涌出的吸力扯得踉跄。
白小芩不知何时又戴上了傩面，赤金光芒拼命向外扩张，却像蜡烛对抗飓风，转瞬即灭。
"抓住我！"小灵的声音从上方传来。
透明的灵体突然变得凝实，周身缠着淡青色光带，拼尽全力拽住陆九溟的衣袖。
可那吸力太强了，灵体的手臂正在肉眼可见地消散。
"松手！"陆九溟吼道，"你会魂飞魄散的！"
"不！"小灵哭着摇头，"我是这遗迹的守灵，不能看着你们...啊！"
光带"嗤"地断裂。
陆九溟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滚筒里，眼前景物疯狂旋转。
白小芩的手还攥着他的，季寒山的青衫角擦过他脸颊，小灵消散前的泪珠落在他手背...最后入目的，是漩涡中心那团越来越近的暗紫电蛇，和其中若隐若现的青铜棺椁——棺盖上，刻着与阴籍残卷首页一模一样的诡纹。
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，他听见白小芩在耳边喊："陆大哥，抓紧我！"而他的手，早已和她的十指紧扣，怎么都松不开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