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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九溟咬着牙跃上祭坛。
他能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轻响——听骨术正将周围的声音放大十倍:红袍使者念咒的尾音带着破风,纸鹤振翅的频率和咒语的平仄完全吻合,还有祭坛下那口棺材里,有东西在挠棺盖,一下,两下......
"嗤——"
骨刀刚碰到阴阳剪刀柄,纸鹤的喙已经啄穿了他左肩。
剧痛让陆九溟眼前发黑,他反手攥住纸鹤的脖颈,竹骨刺进掌心,却在触及的刹那突然一滞——纸鹤体内有块鸽蛋大的符石,正随着红袍使者的咒语明暗交替。
"老东西,你喘粗气了。"陆九溟扯着嘴角笑,故意放慢动作去拔阴阳剪。
红袍使者的额角渗出冷汗,咒语声果然弱了半拍。
纸鹤的喙在他肩窝顿住,符石的红光暗了一瞬。
就是现在!
陆九溟抽出骨刀,顺着纸鹤脖颈的缝隙猛地一挑。
符石"啪"地碎裂,纸鹤的竹骨瞬间软塌下来,像团被雨水打湿的废纸瘫在祭坛上。
"你......"红袍使者的鬼面出现裂痕,他盯着碎裂的符石,突然爆发出尖锐的笑声,"好,好得很!
无常簿的弟子果然有两下子。"他反手将阴阳剪拽进袖中,另一只手抛出枚血符,"但你以为,我会没有后手?"
血符触地的刹那,祠堂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崩裂声。
青砖下涌出黑泥,混着腐叶和白骨,眨眼间漫过众人小腿。
祭坛下的棺材"轰"地撞开石板,露出里面穿着扎彩匠服饰的干尸——那干尸的双手,正死死攥着半卷和祭坛上一样的绢布。
"走!"陆九溟拽起老裁缝就跑。
白小芩的伞面血纹疯狂涌动,在众人头顶撑起道屏障;沈青竹的匕首划开掌心,将血滴在众人脚边,暂时阻住黑泥蔓延;墨十三咬破指尖,在地面画出纸人阵,替他们挡住干尸的抓挠。
众人跌跌撞撞冲出祠堂时,后山传来闷雷般的轰鸣。
回头望去,那座青砖祠堂正缓缓沉入地底,像是被某种巨力拽入深渊。
纸鹤的残骸从半空飘落,金箔碎片落在陆九溟脚边,他蹲下身捡起一片,发现金漆下的竹骨上,刻着极小的"袁"字。
"是我没用。"墨十三的纸人手指还在渗血,他盯着自己半纸半肉的手臂,声音沙哑,"那纸鹤是我阿爹传下的,我该早看出它被动了手脚......"
陆九溟拍了拍他肩膀,目光却落在远处山坳里——那里有团若隐若现的红雾,正是红袍使者离去的方向。
他摸了摸肩窝的伤口,血里混着股熟悉的药味,是沈青竹刚才偷偷塞给他的止血丹。
"先找个地方休整。"沈青竹扯下衣角给他包扎,"这伤里有诡气,得尽快清理。"
白小芩收起傩戏伞,伞面血纹已经褪成淡粉:"那红袍使者提到袁天罡......难道和前朝有关?"
老裁缝缩在石头后面发抖:"袁天罡当年封了七十二门的气脉,难道是有人要解开封印?"
山风卷着腐味吹来,陆九溟望着祠堂消失的方向,骨刀刀柄的指骨链又开始发烫。
他想起祭坛下那口棺材里的干尸,想起红袍使者最后癫狂的笑,还有阴阳剪刃口映出的自己的脸——那里面,似乎有另一个人,正隔着千年时光,对他轻轻挑眉。
"先去东边的破山洞。"他握紧骨刀,"有些事......得等伤口不疼了,慢慢理。"
墨十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纸浆色的皮肤下,隐约有血丝在游走。
他突然伸手攥住陆九溟的手腕,声音轻得像叹息:"如果那把阴阳剪......真的能裁阴阳线......"
"没有如果。"陆九溟打断他,"我们只会比他们快一步。"
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,在山间荡出悠长的回响。
众人踩着碎石往山坳里走,谁都没注意到,墨十三脚边的纸鹤残骸突然动了动——那截断裂的竹骨上,一滴血正缓缓渗出来,在地面晕开个极小的"袁"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