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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九溟沉默片刻,随后坚定地迈出一步:“我已经走到这里了,不可能退。”
墨十三注视着他,良久,才轻轻叹息一声。
“那就小心点。”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残破的纸符,递给陆九溟,“这是我能给的最后一点帮助。”
就在这时,裴怀玉冷笑一声:“那你呢?你是怎么进来的?”
墨十三苦涩一笑:“因为我本就不该活着。”
他的话音未落,身后雾气翻涌,隐约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。
墨十三话音未落,远处江心忽然传来一声低沉悠远的钟鸣,仿佛从地府深处传来,震得人心头一颤。
那声音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,如同死神敲响的丧钟。
“来了。”沈青竹低声提醒,手已经按在腰间装有安魂香与符纸的锦囊上。
雾气开始翻涌,不再是自然流动,而是如活物般扭动、盘旋。
一条灰白长幡破雾而出,随风猎猎作响,紧接着,一个身影缓缓浮现——那是一个高瘦枯槁的存在,身披破旧道袍,脸藏于阴影之中,只有一双空洞无光的眼睛透出幽蓝冷光。
它正是渡口守灵人,传说中守护阴界入口的存在。
陆九溟心头一紧,握紧了手中的阴籍残卷。
他能感觉到阴籍在微微震动,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极为古老而危险的气息。
裴怀玉迅速后退两步,阴阳镜在她手中泛起微弱的光芒,勉强照出一小片清明之地。
“它不是普通的鬼物,”她低声说道,“更像是……镇守黄泉门扉的‘引渡者’。”
墨十三神色凝重,缓缓退至三人身后:“它本不该出现,除非……仪式已经开始。”
陆九溟眯起眼睛,盯着那缓缓逼近的身影,心中浮现出无数疑问。
他记得阴籍中有过一段模糊的记载,关于“黄泉渡口三守”,其中之一便是这渡口守灵人。
它们并非自愿守在此地,而是被某种契约束缚于此,代代相传,永世不得离开。
“你曾说袁天罡在等一个人……”陆九溟突然开口,语气冷静却透着试探,“那就是我?”
墨十三沉默片刻,点头:“酆都鬼律是开启黄泉之门的关键,而你是唯一能解读它的人。你的阴籍……不是偶然觉醒的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沈青竹皱眉。
墨十三目光复杂地望向陆九溟:“你不是第一个拥有阴籍之人,但你是唯一一个能与阴行圣物共鸣的命格。国师一直在找你,因为只有你,才能完成最后的献祭。”
空气陡然凝滞。
陆九溟没有说话,只是低头看向手中那张残破的渡魂笺。
纸符在他掌中微微发烫,似乎在回应什么。
他心中第一次生出强烈的不安——自己究竟是谁?
为何会穿越至此?
这一切,真的只是巧合吗?
渡口守灵人的脚步越来越近,每一步踏在泥地上,都会留下一道黑色的水痕,仿佛连大地都被它污染。
它的吟诵声越来越清晰,那是一种古老的经文,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。
“我们不能久留。”裴怀玉咬牙道,“阴阳镜的通道最多还能维持半炷香时间。”
沈青竹迅速取出一枚“避煞丹”,正准备抛入江水中驱散雾气,却被墨十三拦住。
“别轻举妄动。”他低声警告,“它在听。”
众人屏息,守灵人终于停下了脚步,长幡轻轻摆动,指向陆九溟。
那一刻,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。
陆九溟迎上那双空洞的眼眸,心头一阵刺痛,脑海中竟浮现出一幕幕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——一座深埋地下的古殿,十二面傩面环绕,中央一具身披龙袍的干尸,胸口嵌着一本黑书……
那是《酆都鬼律》!
他猛然回神,额头已布满冷汗。
守灵人微微低头,像是在确认什么,随后,缓缓抬起长幡,指向对岸。
“它……是在引导我们?”沈青竹惊讶。
“不。”墨十三摇头,声音沙哑,“它是在等待真正的主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