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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泽看着辛奇紧绷的肩背,忽然意识到,这个总是一副冷静可靠、沉稳强大模样的大豹子,也有不安的时候。
想想自己刚来兽世,什么都听不懂的那段时间,每天都很不安。
这么算起来,确实是刚才见巫情绪激动得过了头,忽视了辛奇的感受。
“你怕我和巫在背后说你坏话?”孟泽语气轻快地试探了一句,想缓解这微妙的情绪。
辛奇摇摇头,只低声道:“我怕你有一天,会不需要我。”
辛奇表面上看着淡定,但手里拿着草叶兔肉的手已经把草叶掐烂了。
火光将辛奇的脸映得一明一暗,他低着头,卷发垂在脸侧,遮住了眼睛,看不清他的表情。空气中还飘着油脂被炙烤的香味,灶火噼啪作响,却没能驱散这忽然沉下来的安静气氛。
孟泽一怔。不都说猫科动物傲娇吗?这个咋这么直球,有啥说啥呢?
这种话题很难回答,孟泽没办法保证永远需要辛奇,永远留在这这里。
“永远”这个保证本身就是一张空头支票。他也不是个能轻易许诺的人,尤其是在这个充满变数的世界。
他只好拍拍辛奇的头,认真道:“我可以保证,以后在你面前,我们会尽量说兽语。但有时候可能需要说些别人不能听的,我会事后和你解释。”
“如果你愿意的话,我也可以教你我们家乡的语言。”
辛奇眼睛一亮,尾巴微微一抖。
孟泽笑起来,“辛奇,你知道我刚来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?”
辛奇摇摇头。
“像做了一个噩梦,一睁眼满世界的野兽、陷阱、奇怪的规则。每个人都在说话,可我一句都听不懂。你当时还老板着脸,就跟谁欠你什么似的。”
辛奇抿唇,似乎想反驳什么,又没开口。
“但后来,”孟泽接着说,语气放柔了,“后来是你帮我一起做了很多奇怪的事,腌肉、兽皮袋、筋绳、牛角号……这些事对于你们来说似乎都是很难以理解的事,但是你都全力支持我做了,而且动手的大多数都是你,后来你还带着我熟悉每一个人,替我和部落解释那些我说不明白的事。”
他看着辛奇的眼睛,“我现在能站在这里给你烤兔肉,是因为有你在。这要是换了石翼或者赤豹,我可能第一天就被吃了,或者遭遇和巫一样的事情。”
就算现在石翼跟他们的关系还不错,但孟泽始终对石翼的认知很明确。那不是一个良善可欺的兽人,他如今憨憨傻傻是因为孟泽可以提供亮晶晶,但如果是刚来到兽世,什么都没有的孟泽呢?
以石翼那疯疯癫癫的样子,说不定会把他从树上扔下去再抓起来——撂着玩。
似乎是没想到孟泽会这么说,辛奇微微抬头,有些诧异地看着孟泽,尾巴翘起来来回扫着。
孟泽拍拍辛奇的肩膀,笑了下:“辛奇,我们不是供需关系,不是谁需要谁了才能待在彼此身边。对我来说,你是我最好的朋友,不是因为你能打、能干活,而是因为你就是你。就算哪天你啥都干不了了,我也还是会把你当最好的朋友。”
孟泽顿了顿,俏皮补了一句,“再说了,我怎么可能不需要你,你那么能打,那么能干活,会缝衣服会扛床的,我会一直需要你的。”
辛奇终于笑了,眼睛看向手中的烤肉,“嗯,我以后还会烤肉。”
“没关系,学会了也肯定没我烤得好。”孟泽挑眉。
辛奇不置可否,“嗯,你烤得最香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突然一起笑出声来。
原本严肃的气氛终于被笑声冲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