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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是大多数人熟睡的时刻。
我盯着那个时间点，忽然意识到什么。我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发现漏洞的人，但也许，早有人在暗处同步行动。而那个人，未必是敌人。他可能也在寻找真相，只是方式不同，路径不同，甚至不知道我们的存在。
我重新打开系统，在“枫林中学”词条下手动添加标记。光标落定的瞬间，能量条轻微波动，浮现一行小字：
【关联洞察准备就绪】
没有提示音，也没有弹窗，只是静静地亮了一下，像黑夜中远处的一盏灯，悄然点亮。
我合上笔记本，起身走到窗边。窗帘缝隙透进一丝光，照在桌角的U盘上。那是我从停车场拍下的车牌号对应的车主信息备份，一直没来得及深挖。
现在，是时候了。
我插上U盘，打开文件夹。里面除了车牌登记信息，还有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：风衣男下车时，后座露出半张名片，边角印着一行小字：“枫林校区事务协调办公室”。
我放大那行字，逐像素比对字体与排版。
字体是仿宋_Gb2312，字号10.5，行距1.15——与申报书上的电子签章完全一致。
甚至，那个句号的位置都分毫不差。
它们出自同一套模板。
我重新坐回电脑前，将所有线索拖入同一个文档：
风衣男的身份：集团代理人，负责跨校项目对接；
枫林中学的财务异常：虚报项目、重复拨款；
电子签章的伪造路径：使用集团内部编码格式；
系统洞察的时间节点：明晚一点十七分，对接即将发生；
U盘中的名片线索：直接关联枫林校区办公室。
五条线，汇聚于一点。
我打开通讯录，找到一个未备注的号码。这是之前查车牌时顺带登记的联系方式，属于那辆黑色轿车的注册人——一家名为“启程教育服务”的空壳公司法人。注册地址是郊区一栋废弃的写字楼，电话号码是虚拟号段。
电话没打通，语音信箱自动响起。
我挂断，没有留言。
真正的对话，不该从这里开始。敌人已经学会伪装成体制，而我们，不能再用体制的方式回应。
我退出通讯界面，打开录音软件，新建一条空白文件。光标在屏幕上闪烁，像等待落笔的第一划。
我轻声说：“从今天起，记录代号‘蒲公英计划’。目标：切断跨校资金链，定位集团操作节点，阻止明晚对接。”
声音录入，文件保存，命名为“001”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，由远及近，节奏稳定，不像巡查的保安——他们总是拖着脚步。这个步伐，带着目的，带着试探。
我迅速关闭所有敏感页面，将笔记本调回默认桌面，屏幕上只留下一篇未完成的语文作业。
手伸进内袋，确认录音笔已关闭。
心跳在耳膜上敲打，但我没有慌。
门把手转动。
我站起身，走向水槽边，拧开冷水，捧起水洗了把脸。镜子里映出我的脸，眼底有些发青，嘴唇干裂，但眼神是清醒的。水珠顺着下巴滴落，砸在陶瓷盆里，声音清脆。
门开了。
一道身影站在门口，逆着走廊的灯光，轮廓模糊。他没说话，只是抬手，将一串钥匙轻轻放在门边的旧实验台上。金属碰撞的声音很轻，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。
然后，他退后一步，低声说：“他们已经开始转移账目了。”
我没有回头，只问：“你是谁？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压得更低：“枫林中学的物理老师。三个月前，我妻子因为追问一笔设备采购款的去向，被调去了郊区分校。”
我转过身，终于看清他的脸——四十岁上下，鬓角斑白，左眉有一道旧疤，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。
“你怎么找到这里的？”
“你们在教育局系统留下的爬虫痕迹，我追踪了两天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微型U盘，“这是他们下周要启动的第三个项目名单，涉及五所学校。名单上有你们校长的名字。”
我接过U盘，指尖触到一丝凉意。
“你为什么帮我？”
他苦笑了一下：“我不是帮你。我只是想让某个孩子，不用再在深夜翻垃圾桶找她妈的病历单。”
他转身要走。
“等等。”我叫住他，“你知道‘蒲公英计划’吗？”
他脚步微顿，没有回头：“我知道种子会飞，但不知道它们能不能活下来。”
门关上了。
我将新U盘插入接口，文件自动解压，跳出一张地图，上面标记着七个红点，像七处正在溃烂的伤口。最北端的那个，正是我们学校。
我打开“001”录音文件，重新按下录音键。
“代号‘蒲公英计划’，新增成员一名。下一步：潜入枫林中学财务室，获取明晚对接的原始凭证。行动时间：凌晨一点。准备——反击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