舌尖上的九霄

第3章 药香初绽(1/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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茅屋的夜,被尹宁断断续续的呻吟和尹安压抑的抽泣声填满。昏黄的油灯(一小块动物油脂浸在破碗里,捻了根草芯)摇曳着微弱的光芒,将尹妙疲惫的身影拉长,投在斑驳的土墙上。

灌下去的紫藤浆果混合着“褐云菇”的汁液,虽然止住了剧毒,但显然并非毫无代价。尹宁小小的身体烫得像块火炭,蜷缩在单薄的被褥里瑟瑟发抖,意识模糊,口中呓语不断。尹妙用冷水浸湿了破布,一遍遍擦拭着妹妹滚烫的额头和手心,心里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,充满了后怕和深深的自责。

“都怪我……都怪我……” 她看着尹宁痛苦的小脸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那里被竹片划伤的痕迹还在隐隐作痛。冒险一搏的勇气褪去后,剩下的是沉甸甸的恐惧和对自身无力的愤怒。这该死的世界,连孩子都不放过!

【功德值+5】的提示音此刻听起来无比讽刺。用妹妹的痛苦换来的“功德”,她宁愿不要!

“阿姐……宁宁会死吗?”尹安靠在墙边,眼睛红肿得像桃子,声音带着浓浓的恐惧和依赖。

“不会!”尹妙的回答斩钉截铁,更像是在说服自己,“宁宁只是……在排毒,发完汗就好了!” 她必须稳住尹安,也必须稳住自己。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。紫藤浆果性寒,解毒的同时可能伤了孩子的脾胃,加上未知的“褐云菇”成分……她现在急需一些温养中和的药物。

可在这深更半夜,穷得叮当响的家里,去哪里找药?唯一的希望,似乎又落在了那片妖异的紫藤和白天采到的“褐云菇”上。

后半夜,尹宁的体温终于开始缓慢下降,呼吸也稍微平稳了些,沉沉睡去。尹妙不敢合眼,守着她直到天色微明。雨不知何时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,给破败的茅屋更添了几分凄冷。

安顿好尹安照看妹妹,尹妙顶着细雨,再次踏入后山。这一次,她的目标无比明确。她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丛差点要了妹妹命的毒红果,径直来到废弃药田的边缘。那几株紫云藤在雨水的冲刷下,深紫色的叶片更加油亮,背面的猩红浆果仿佛吸饱了雨水,愈发饱满欲滴。

尹妙看着它们,心情复杂。既是救命药,也可能是催命符。她深吸一口气,凭着脑海中那微弱得几乎难以捕捉的【基础药理感知】,努力去“感受”这藤蔓的气息。一种微凉的、带着淡淡腥甜和奇异生机的气息萦绕指尖。她小心地摘了几片嫩叶,又采了几朵昨天发现的“褐云菇”。

回到茅屋,她生起火塘。没有药炉,只能用最简陋的瓦罐。将紫云藤嫩叶洗净撕碎,和几片清洗干净的“褐云菇”一起放入罐中,加入宝贵的干净泉水。她小心地控制着火候,既不能让水烧干,又希望能最大程度地熬出药性。浓重的苦涩气味很快弥漫开来,混合着菌菇特有的香气,形成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。

“阿姐,好苦……”尹安皱着鼻子。

“良药苦口。”尹妙低声道,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。她看着瓦罐里翻滚的褐色液体,心中忐忑。这锅“药”的成分和作用原理,她毫无把握,完全是凭直觉和那点微弱感知的孤注一掷。

就在药汁熬得差不多时,破旧的木门再次被敲响。这一次的敲门声沉稳而规律,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分量。

尹妙心头一紧,难道是窥视者?还是……村长来催债了?她示意尹安别出声,自己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竹片,警惕地走到门边。

“尹家丫头,开门。”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,并非村长。

尹妙犹豫了一下,缓缓拉开木门。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深灰色棉布长袍的老者。老者身形清瘦,头发花白,但精神矍铄,一双眼睛并不浑浊,反而透着阅尽世事的清明。他手里拄着一根磨得光滑的竹杖,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、混合着泥土和草木清苦的味道。最让尹妙注意的是,他的目光并未落在她脸上,而是越过她,锐利地扫向屋内那还在咕嘟冒泡的瓦罐,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苦涩药味。

“周伯?”尹妙从原主零碎的记忆里翻出了这个称呼——村里唯一药铺“济世堂”的老掌柜,一个沉默寡言、据说脾气有点古怪的老人。他怎么会来这里?

周伯没有回答她的疑问,他的鼻子微微翕动,眉头先是紧锁,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锐利的光芒,仿佛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。他一步就跨进了屋内,径直走向火塘边的瓦罐,那动作快得完全不像一个老人。

“紫云藤叶?褐云蕈?”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俯下身,几乎凑到瓦罐上方,深深嗅了一口那苦涩的药气。然后,他猛地转头,目光如电般射向尹妙:“谁教你这么熬的?火候太大!紫云藤的寒性都被你熬散了七分!简直是暴殄天物!”

尹妙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措手不及,心提到了嗓子眼。她不知道周伯的来意,更不知道他为何对这两样东西如此激动。“我……我妹妹中毒了,昨天用了点紫云藤的果子解毒,但她现在发烧……我……”她下意识地解释,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和求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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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伯的目光这才转向躺在稻草堆上昏睡的尹宁,眼神瞬间变得凝重。他几步走过去,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,搭在尹宁细小的手腕上。他的指尖似乎有微弱的暖流涌动,尹妙屏住呼吸,紧张地看着。

片刻后,周伯收回手,脸色稍缓:“寒毒入腑,气血两亏。你这锅药,方向勉强对,但手法太糙!”他毫不客气地评价道,随即从怀里摸索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,打开,里面是几粒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的、淡黄色的种子,散发着极其微弱的、温润的气息。

“这是‘暖阳草’的种子,拿去,捣碎了掺进药汁里,三息即可,再熬就废了!”他将油纸包不由分说地塞进尹妙手里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
尹妙握着那几粒小小的种子,感受到掌心传来微弱的暖意,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。这位古怪的药铺掌柜,不仅一眼认出了紫云藤和褐云菇(他叫褐云蕈),还精准地点出了她的错误,甚至……赠药?

“周伯,这……”尹妙想道谢,也想问为什么。

周伯却摆摆手,目光再次落在那片被尹妙随意放在地上的紫云藤叶和褐云蕈上,眼神复杂难明,像是透过它们看到了久远的过去。他沉默了半晌,才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调,低声说了一句让尹妙心头剧震的话:

“紫云藤……你娘当年,也最爱种它……”

说完,他不再停留,拄着竹杖,转身便走进了蒙蒙细雨中,留下尹妙呆立在门口,握着那几粒珍贵的种子,耳边回荡着那句石破天惊的话,心中翻起滔天巨浪。

娘?原主的娘?那个据说和爹一起采药坠崖的村妇?她和这珍贵的紫云藤有什么关系?周伯又怎么会知道?他今天来,到底是偶然路过,还是……特意为了这紫云藤而来?

无数个疑问瞬间塞满了尹妙的脑海。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暖阳草种子,又看看瓦罐里翻滚的药汁,再望向周伯消失的雨幕方向。

这个看似平静的小山村,似乎比她想象的,隐藏着更多的秘密。而她无意中发现的这片废弃药田,也许正是打开这秘密之门的钥匙!

【叮!】

【贵人相助,因果初显】

【获得“暖阳草”种子x5】

【激活长期任务:药田复苏(0/1)】

【任务描述:重现紫云藤的生机,探寻尘封的过往】

冰冷的系统提示音,这一次,仿佛带着历史的尘埃和宿命的回响,沉沉地落在尹妙的心头。她深吸一口气,不再犹豫,转身走向火塘。当务之急,是先救妹妹!

她按照周伯的吩咐,小心地捣碎一粒暖阳草种子,将散发着温煦气息的粉末撒入沸腾的药汁中。奇妙的事情发生了,原本浓重苦涩的药气中,瞬间融入了一丝极其淡雅、却异常清晰的暖香,仿佛冬日里的一缕阳光,瞬间驱散了阴霾。

尹妙的心,也随着这股暖香,稍稍安定下来。她轻轻搅动着药汁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屋外那片雨雾朦胧的后山,飘向那片长着紫云藤的废弃药田。

新的篇章,在药香与谜团交织中,悄然开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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