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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每说一句，袁方的心就往下沉一分。这老头的情报能力，简直恐怖！他不仅知道蝮牙失踪，还知道黑市交易的内情，甚至连血泥掘进者的出现都一清二楚！基地官方的情报网？还是他个人那深不可测的灰色人脉？
“老头子我呢，就是个看仓库的。”老金把玩着烟卷，语气依旧平淡，“上面那些大人物打生打死，跟我关系不大。我关心的，是仓库里的东西够不够数，有没有什么…新奇的好玩意儿能丰富一下我那点可怜的收藏。”
他抬起头，目光灼灼地看向袁方，贪婪之色不再掩饰：“你们这地方，不错。这大藤蔓，有意思。那能祛除污染的块茎…更是好东西！比仓库里那些掺了沙子的营养膏强一万倍！”
他向前踱了一步，声音压低，带着一种诱惑和威胁并存的意味：“毒蝮丢了人，丢了东西，绝不会就这么算了。张金牙吃了亏，也憋着火。你们这点人，这点家当，守得住吗？就算守得住一时，能守得住源源不断的麻烦吗？”
袁方沉默地看着他，大脑飞速运转。老金的话虽然难听，但句句戳中要害。他们现在就像抱着金砖走在闹市区的孩童。
“金老有什么高见？”袁方沉声问道。
“高见谈不上。”老金嘿嘿一笑，露出狐狸般的表情，“老头子我人微言轻，但在仓库这一亩三分地，说话还算管点用。c区7号试验田…这片地方，本来就是划归仓库管理范围边缘的废弃地，理论上，属于仓库的‘外围资产’。”
他搓了搓手指：“只要老头子我在仓库的资产登记簿上，给这片地方挂个号，备注上‘发现低价值变异植物群落，由仓库临时工（比如你们）负责看管维护’…那这里，就暂时算是‘官方’的地盘了。毒蝮也好，张金牙也好，想动官方的‘资产’，总得掂量掂量，走点程序吧？至少，明面上不敢直接打进来抢。”
“代价呢？”袁方直截了当。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，尤其是老金这种老狐狸。
“痛快！”老金眼睛一亮，“第一，你们‘种植’的那种特殊块茎，每个月…嗯，先按一百公斤算吧，得‘上缴’仓库，作为‘资产维护费’和我的‘辛苦费’。要处理好的，祛除污染的那种！”
一百公斤净化土豆！这几乎是他们目前存量的五分之一！而且每个月都要！
“第二，”老金指了指地上散落的、被钱多多剥离的铁皮土豆外壳，“这些金属垃圾，看着碍眼，也归仓库处理了。”他显然看出这些外壳蕴含的金属能量价值不菲。
“第三，”老金的目光扫过藤蔓花苞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和贪婪，“老头子我对植物有点兴趣。允许我…定期过来‘观察研究’一下你们这株‘变异藤蔓’，当然，不会动它。另外，如果你们研究出这藤蔓或者块茎的其他用途…得优先考虑‘卖给’仓库，价格嘛，好商量。”
条件极其苛刻！不仅要上缴大量宝贵的生存物资和潜在资源，还要开放核心秘密的观察权！
林涛和龙飞的脸色都很难看，拳头捏紧。这简直是趁火打劫！
袁方却陷入了沉思。老金的条件虽然贪婪，但并非不能接受。净化土豆他们可以持续生产，铁皮外壳暂时对他们用处不大。最关键的“观察研究”和“优先购买权”，虽然埋着隐患，但也留下了操作空间。最重要的是，老金提供的“官方庇护”，是目前他们最急需的缓冲期！
这层薄薄的“官方”外衣，就像一层脆弱的保护膜。它挡不住真正的风暴，但足以让那些鬣狗和毒蛇在扑上来之前，多一层顾忌，多一道手续！而这争取来的时间，对他们至关重要！
“可以。”袁方抬起头，目光直视老金，“一百公斤净化土豆，每月上缴。铁皮外壳归你。允许你定期观察，研究成果优先出售给仓库。但是…”
他语气陡然转冷，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：“第一，你的‘庇护’必须立刻生效！我需要看到仓库的正式登记记录！第二，在你的‘庇护’期间，任何官方或其他势力以‘检查’为名试图进入这片区域，你必须提前通知我们！第三，也是最重要的…源初…这株藤蔓，是我们的底线！任何试图伤害或强行夺取它的行为，都将被视为对我们的宣战！后果，自负！”
袁方身上爆发出升级后Lv.15的强大气势，混合着昨夜至今浴血厮杀积累的煞气，如同出鞘的利剑！他身后的藤蔓花苞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意志，几根粗壮的藤蔓无风自动，发出轻微的沙沙声。
老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。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沉稳的少年，竟能爆发出如此凌厉的气势，而且如此精准地抓住了关键点——他需要的是“交易”和“缓冲”，而非真正的依附。
“好！爽快！”老金脸上的贪婪收敛了几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欣赏，“老头子我就喜欢跟明白人打交道！登记的事情，我回去就办，最迟明天，仓库的资产名录上就会有这片地的记录。至于通知…只要不是上面直接派下来的突击检查（那种情况极少），老头子我保证提前给你们透个风！”
他从怀里摸索出一个锈迹斑斑、刻着仓库标识的金属铭牌，随手扔给袁方：“这个牌子，挂在你们这藤蔓显眼的地方。懂行的人看到，就知道这片地方暂时归仓库管了，多少能挡掉点小麻烦。”
袁方接过铭牌，入手冰冷沉重。
“至于藤蔓…”老金看向源初之茧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，“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，见过不少稀奇玩意儿。这东西…很不一般。你们能跟它共生，是你们的造化。放心，老头子我只想看看，沾点光，没兴趣也没本事动它。”
他摆摆手，转身就准备离开，步履依旧蹒跚，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完成交易的老头。
“等等。”袁方突然开口。
老金脚步一顿，没有回头。
袁方朝唐小月示意了一下。唐小月立刻从掩蔽处端出一小筐热气腾腾、散发着净化气息的土豆块，大概有五六斤。
“金老辛苦跑一趟，这点‘样品’，带回去尝尝鲜。”袁方淡淡道。
老金这才转过身，看着那筐土豆，眼中精光一闪，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：“呵呵，懂事！老头子我就不客气了。”他毫不客气地接过筐子，掂量了一下，满意地点点头。
“对了，”老金像是想起什么，走到袁方身边，声音压得更低，几乎如同耳语，“蝮牙的事，处理得很干净。但毒蝮这人…睚眦必报，手段阴得很。他手下，可不止蝮牙一个‘牙’。另外…张金牙背后，站着‘铁手’刘三。那家伙…比张金牙难缠十倍。你们…好自为之。”
说完，他不再停留，抱着那筐净化土豆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，慢悠悠地消失在废墟的阴影中。
袁方握着冰冷的仓库铭牌，看着老金消失的方向，眼神深邃。
一层薄如蝉翼的“官方”庇护，用高昂的代价换来。但至少，他们赢得了一丝喘息，一丝在风暴真正降临前，加固堡垒、磨砺刀锋的宝贵时间。而老金最后那句警告，如同冰冷的刀锋，提醒着他们，真正的危机，从未远离。平衡，在刀尖上建立。每一步，都如履薄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