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舷窗外的云层翻涌如绵密的奶油,飞机引擎的嗡鸣裹着机舱内循环的暖风,将辛予卿的呼吸熨得绵长。
温榆阳望着身旁熟睡的人,指腹轻轻掠过对方眼下淡淡的青影——那是昨夜为赛车调校熬出的疲惫,此刻却在睫毛投下的阴影里,显得格外安静。
他解开安全带,从行李架取下毛毯时,金属环扣的轻响让辛予卿下意识往靠窗的方向缩了缩。
这个动作突然刺破记忆的茧房,温榆阳的思绪瞬间飘回十四年前的高中教室。
那时辛予卿总爱趴在靠窗的课桌上补眠,每当他路过,总会像现在这样,小心翼翼地替对方挡住刺眼的阳光。
高二那年的赛车社集训是他们命运的转捩点。暴雨突至的午后,辛予卿在泥泞的赛道上失控翻车,温榆阳几乎是本能地冲进雨幕。
当他颤抖着解开对方的安全带,辛予卿苍白的脸上却扬起一抹笑:“你看,我们的心跳频率,好像赛车引擎同步了。”
然而命运的齿轮在高考后骤然转向。
温榆阳的父亲一纸调令,将全家拽往大洋彼岸。临走前的深夜,他翻墙跳进辛予卿家的院子,月光下,两人的影子在晾衣绳上纠缠成结。
“等我。”
温榆阳把亲手改装的赛车模型塞进对方手里,“等我回来,我们一起开赛车场。”
那六年里,时差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银河。温榆阳在波士顿的车库里拆装引擎,辛予卿在江苏的老城区照顾上学的妹妹,经营拾光酒馆。
隔着屏幕看对方日渐成熟的眉眼,温榆阳无数次攥紧手机,直到指尖发白。
直到某个暴雪夜,辛予卿发来酒馆的照片,暖黄的灯光里,那辆赛车模型依然摆在吧台最显眼的位置。
“先生,需要咖啡吗?”
空乘的询问将温榆阳拉回现实。他摇头,目光重新落回辛予卿的侧脸。
对方睫毛轻颤,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,力道像极了那年分别时,攥着他校服衣角不肯松开的模样。
飞机着陆的颠簸让辛予卿终于醒来,他揉着眼睛,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:“到北京了?”
温榆阳笑着把薄荷糖塞进他嘴里:“嗯,你的小尾巴们估计早就等急了。”
行李转盘的轰鸣声里,辛予卿熟练地接过温榆阳手中的行李箱。
出口处,辛予安和江叙白举着自制的欢迎牌,上面画着两辆卡通赛车,旁边歪歪扭扭写着“欢迎回家”。
辛予安像小时候那样跳着扑进哥哥怀里,江叙白则默默接过两人的行李,镜头已经对准他们眼角眉梢的笑意。
暮色中的胡同飘来糖炒栗子的甜香,拾光推理社的玻璃幕墙透出暖光。
推开门的瞬间,彩带突然炸开,林悦的无人机撒下金箔,许扬改装的音箱爆发出欢呼。
苏夏柒端着星砂调酒挤过来,明舒正在往蛋糕上插迷你赛车装饰,陆翊然的甜品店招牌在吧台后熠熠生辉。
“接风宴开始前,先来尝尝新特调!”
辛予安变魔术般递上两杯酒,琥珀色的液体里,悬浮着用食用金箔勾勒的赛车轨迹,“名字我都想好了,就叫‘跨越时差的引擎声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