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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咳咳咳。卧槽,痛死我了?!”
沈一衡猛地怒吼一声,汗水从他发梢滴落,整个人如弹簧般从床上弹了起来,动作过猛——他脸色瞬间一白,却死死咬住牙,没让自己倒回去。
“沈队长?你醒了?”
一个清亮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,那是一名年轻女子,身穿着合身的灰蓝制服,短发整齐贴耳,眼神清冷而坚定。
“按照你之前留下的记录,这次你进入梦境的总共用时为三天六小时四十二分零八秒。”
她顿了顿,补充道:“另外多嘴一提……这是第七次失败了。”
沈一衡低头看了眼自己裸露的手臂,皮肤苍白如纸,血管微微浮起。他想起自己被烈火包裹的那一瞬间,骨头在体内炸裂的清脆声仍然在耳边回响。
他吸了一口气,苦笑着自嘲道:“第七次啊……我真他妈是个天生的失败者。”
“不过...这里是哪里?”
“还有队长又是?”
女人没有回应,只是静静看着他,像是在看一个傻子。
半晌,两人都没有说话。
沈一衡忽然感觉鼻子有些痒痒的,下意识的擦了一下鼻子,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指尖,仿佛指尖还残存着蠕虫蠕动的触感。
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,只有心率监控器“滴滴”作响,仿佛提醒他:你还活着,但你没成功。
“还没彻底醒来吗?这次对你的影响这么大?”
“都说不要太盲目自信,入梦太深,你的能力又不是无敌。”
“无敌?入梦?”
梦?
这话一出,像是触及到了什么被潜意识遗忘的东西。
沈一衡只觉得自己像被什么从沸水里捞出来,又狠狠扔进了冷冻仓,意识翻滚如雾。他大口喘着气,睁开的眼前却只是一片晃眼的洁白。
墙壁、天花板、地板,全是令人神经发麻的白色,仿佛身处病理研究所的解剖台上。他想动,却连抬手都费劲,像是灵魂刚从火里爬出来,肉体还卡在炭灰堆里。
“既然没有完全醒就喝了吧,这也是你之前安排好的。”
“我之前都跟你说不要勉强,就算你看中了别人的美色也不至于入梦七次,万一把自己混淆了怎么办?到时候没有收容到异端还把自己搭进去,百战百胜的三队队长可就成了一个笑话。”
平板身材的少女转身从台上取了一见50ml的量杯,杯中的液体泛着莹莹蓝光,看起来就不太妙。
少女脸色没有一丝波澜,伸手将量杯递给了沈一衡。
“净化液,这东西能让你迅速回归现实,喝吧。”
沈一衡皱了皱眉,看着那杯像是洗洁精混上夜光粉的东西,满脸嫌弃。但身体比理智更快一步地接过来,一仰头灌了下去。冰冷滑腻的液体流入喉咙,像是有一条透明的蛇从体内蜿蜒而下,冷得他直打哆嗦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慢慢缓过神来,揉了揉额角,喃喃低语:
“原来如此,难怪一直找不到...这一次的稻草人……竟然是我自己……”
“明明是我的主场却三番五次抓不到。”
他顿了一下,脸上浮现出一丝生无可恋的复杂表情。
“这次的异端收容也太难了吧。每次稻草人出现的方式都不一样,它可能化为尸体、影子、回音、气味……但这次居然是我自焚以后的尸体?!我他妈是怎么抓自己的?”
他越说越气,手里空空的杯子“啪”的一声砸在地上,玻璃碎片四散,打破了这过于干净的房间一角。
助手只是扫了他一眼,弯腰去捡碎片,嘴里低声念了一句:“又不是头一次摔。”
“我这不是情绪宣泄吗?专业术语叫‘后异象创伤排异反应’,你懂什么。”沈一衡嘴硬地嘟囔了一句,像个刚从地狱回来的病秧子在狡辩。
助手淡淡道:“你上次摔的是床头灯,再上次是医疗机器人头盖骨。”
“那是因为它吓了我一跳!”沈一衡瞪大眼,“谁让它半夜突然唱生日歌?”
助手耸耸肩:“那是你自己设定的自我唤醒程序。”
空气沉默了一下,然后沈一衡猛地捂住脸,叹了口气,“妈的……我要疯了。”
他声音压低了一点,咬牙道:“这稻草人像是专门缠着我来的,每次它都想办法让我‘亲自上阵’……下一次会不会让我跟它领结婚证?”
助手:“有可能。”
沈一衡:“……”
助手语气平淡:“那样你至少能收到我的一份份子钱。”
沈一衡抬起头,望向窗外那灰蒙蒙的天幕。他忽然记起小时候有一次也摔得很惨,半个胳膊脱了臼,是总队长帮他把骨头给掰回去的。那时他疼得哭了,却不敢哭出声,只是咬着一根稻草。
他突然喃喃道:“简总队说过……稻草人就是用来吓唬鬼的。”
那句话此刻听来却像是一种讽刺。
“不管了,硬这样下去也不可能成功,不如直接去这女人生存的环境看看,到底是什么情况,光我这里瞎想入梦没用,「稻草人」根本不吃这套。”
“不够真......”
说完,沈一衡的目光落在房间另一侧。
那是一间隔离观察室,被三层防弹玻璃与光感屏障重重封锁。柔白色的灯光打在床榻上,宛如将那具静卧的身体献祭般供奉在病床上。
那女人静静地躺着,面容恬淡,睫毛轻颤,似乎正在做梦。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,唇色泛青,发梢打着卷,汗水从鬓角渗出,沿着苍白的脸颊悄然滑落。
她的睫毛颤动了一下,像是做着梦,而他突然觉得那梦里可能正有一片燃烧的麦田,和一个站在麦穗间一动不动的稻草人。
“翠。”
“她到底是怎么被稻草人缠上的?”
“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。”
沈一衡语气低沉,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久违的念头。
“你确定要确认她的身份吗?”助手看了一眼他的表情,语气比刚才更小心了一分,:“我翻阅了所有能查询的历史记录,也只知道她曾是被人收养,被收养前的身份不明,就像是个小透明,根本不存在于历史中一样。”
“不过队长你都已经验证七次了,这女人只怕是救不回来了。要是按我说,直接按照其他队长的做事方法,连同这女人一起收容便是。”
“「稻草人」现在还没有显现出特定的危害等级,不过等它充分显现可就完了。别忘了「敲门鬼」的前车之鉴。”
沈一衡没有回答,只是看着那女人,眉头一寸一寸地皱紧。那熟悉的面庞,那个曾在他梦境深处一遍遍哭泣的身影——翠,隐约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有点眼熟,又不是那种字面意义上的,那种烙印在灵魂深处那种古怪的感觉着实令他有些厌烦。
“再说一遍她的发现情况,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......”
助手像是知道他想问什么,没等沈一衡说完便翻开记录本,随意翻了几页,道:“三天前,北城区迷雾区异像波动带中心突显虫洞,一位调查员前往,发现异常污染波动,竟然发现其中有个女人从虫洞中摇摇晃晃地走出。”
“调查员立马将这一情报上传,观测目标时发现她正用手一把把拔掉自己胸口的稻草。很快,她陷入昏迷,我们用了三级收容协议,暂时控制她的意识波动。”
“由于未造成大规模精神污染,并不能明确判断其污染等级。只能够从携带者异端的宿主能够从容穿越虫洞这点判断出至少在b级以上。”
“再根据她身上的服装以及配饰分析,应该是来自民国时期。”
“除此以外,她身上并没有太多能够帮助辅助识别身份的象征,只知道可能名字中带有「翠」字,或许受过情伤,与她的恋人有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