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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城初秋的夜,带着一丝微凉的躁动。巨大的环形演播厅内,人声鼎沸,炫目的灯光将舞台照耀得如同白昼。空气里混杂着香水、汗液和一种名为“期待”的高压电流。这里是现象级综艺《跨界神医》的直播现场,今夜,注定要掀起一场席卷全国的风暴。
后台独立休息室,朱振华闭目静坐。外界山呼海啸般的喧嚣被厚重的隔音门过滤成模糊的背景音。他缓缓睁开眼,瞳孔深处,淡金色的纹路一闪而逝。手臂经脉因前几日强行催动“烧山火”针法留下的刺痛已近乎消失,丹田内真气充盈流转,比之前更加凝练浑厚,经历过心脉之劫的巨大消耗与生死搏杀,天医九转诀第三转的境界竟被夯实、推进了几分,隐隐触摸到了那层通往第四转的无形屏障。
“朱大哥,还有五分钟上场。”周小芸推门进来,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紧张和兴奋,“外面…人太多了!热搜前十全是关于今晚直播的!”
朱振华点点头,神情平静无波。他理了理身上那件剪裁得体的深青色立领中式上衣,这是叶知秋特意请名师定做的“战袍”。目光扫过休息室角落立着的那块“天医镇煞”石碑拓片的影印本,“药师塔镇离魂煞”几个字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。陆九霄的阴影,“蚀心散”的凶险,父亲的谜团…这一切都被暂时压下。今夜,他站在这里,不仅是为自己,更是为被污名、被质疑的传统医学正名!
厚重的幕布在激昂的音乐声中缓缓拉开。炫目的灯光聚焦在舞台中央。主持人何炯以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开场:“观众朋友们!欢迎来到《跨界神医》!今夜,一场史无前例的医学巅峰对决即将上演!一方,是由国际顶尖西医专家组成的‘西医天团’!另一方,则是我们宋城的神话,以望闻问切创造无数奇迹的中医圣手——朱振华医生!”
聚光灯分别打向舞台两侧。左侧,三位穿着笔挺白大褂的西医专家肃然而立。为首的是位头发花白、眼神锐利如鹰的外籍老者,胸前名牌写着“Dr. Wilson(威尔逊博士)”——长青生物重金聘请的神经学权威,其倨傲审视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朱振华身上。他身后两位,一位是国内顶尖的心内科专家,另一位是精神心理领域的权威。他们身后,是两台闪烁着幽光的移动CT机和一排精密的快速血液分析仪,如同冰冷的钢铁巨兽,代表着现代医学的尖端力量。
右侧,朱振华独自一人,身形挺拔如松。没有仪器,只有一个古朴的檀木药箱安静地放在脚边。他迎着威尔逊博士审视的目光,眼神平静深邃,如同古井无波。这份沉静与孤独,在庞大的机器阵列前,形成了一种奇异的、充满张力的反差。
“哇!朱医生一个人对三个!”
“还有那么多机器!这怎么比?”
“太不公平了吧!”
“这才有看头!期待朱神医打脸!”
弹幕瞬间爆炸,质疑与期待交织。
“规则很简单!”何炯的声音压下嘈杂,“今晚,节目组请来了三位身份保密、病历严格封存的疑难杂症患者!挑战双方,将在规定时间内,仅凭现场诊断,给出患者的疾病名称和核心病理机制!西医团队可以使用他们带来的所有仪器辅助检查!而朱振华医生——”何炯故意拉长语调,看向朱振华,“只能使用中医最基础的诊断手段:望!闻!问!切!但节目组特别允许,朱医生可以放弃‘问’和‘切’,仅凭‘望’与‘闻’进行诊断!朱医生,您确认吗?”
此言一出,全场哗然!连威尔逊博士都微微挑了挑眉,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讥诮。仅凭看和闻?这简直是天方夜谭!
朱振华迎着无数道或震惊、或怀疑、或期待的目光,缓缓开口,声音清晰沉稳,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:“我确认。望闻二诊,足矣。”
“好!”何炯也被这份自信震了一下,随即高声道,“有请第一位患者!”
聚光灯移动,舞台侧门打开。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,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,缓慢地、僵硬地走上舞台。他的步态异常奇特,如同提线木偶,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艰难,身体微微前倾,脖子似乎无法灵活转动,眼神显得有些呆滞和困惑。
“请坐。”何炯示意患者坐在舞台中央特设的诊断椅上。
西医团队立刻行动起来!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。威尔逊博士亲自上前,用流利但略带口音的中文快速询问了几个关于行走、平衡、视觉的问题。患者回答缓慢,言语略显含糊。与此同时,心内科专家迅速给患者连接便携心电监护仪,精神科专家则在一旁观察患者的眼神和细微表情。移动CT机被推到患者身边,发出低沉的嗡鸣,开始进行头部扫描。血液分析仪的针头刺入患者手臂,暗红色的血液被迅速吸入管道。
整个流程高效、专业、充满科技感。台下的观众屏息凝神,通过大屏幕看着CT影像一层层生成,血液数据在屏幕上飞快滚动。
而舞台另一侧,朱振华只是静静地站着。他的目光落在患者身上,眼神专注。瞳孔深处,淡金色的纹路无声流转,如同融化的黄金。在望气术的视野下,眼前患者的景象截然不同——
患者周身的气场显得滞涩、粘稠,如同凝固的油脂。最醒目的是其头部!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、如同凝固金色雾气般的病气,沉沉地压在他的脑干区域,并向中脑和基底节区域弥漫!这团金雾病气内部,无数细微的、如同金色冰晶般的阻滞点,密密麻麻地分布在神经传导通路上!更让朱振华心头一凛的是,在这片金雾病气之中,他竟“看”到了极其细微的、暗红色的侵蚀痕迹!这痕迹非常淡,混杂在金色病气中几乎难以分辨,却透着一丝让他熟悉的阴冷和破坏性!与蚀心散同源?还是…离魂煞?!
与此同时,他的闻诊术也捕捉到了患者身上散发出的、常人无法感知的微弱气息——一种如同陈年金属锈蚀后、混合着微弱血腥气的特殊气味!这气味正来源于患者头部那团金雾病气!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西医团队围绕着仪器和数据,低声快速地交流着,神情越来越凝重。威尔逊博士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,反复对比着CT影像和血液报告,似乎遇到了难题。
“时间到!”何炯的声音响起,“请西医团队给出你们的诊断!”
威尔逊博士深吸一口气,走到台前,语气带着学术的严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:“经过全面检查,患者表现为进行性步态障碍、轴性肌强直、垂直性核上性凝视麻痹以及认知功能障碍。结合头部CT显示的中脑及脑桥上部轻度萎缩,以及血液排他性检查…我们高度怀疑是进行性核上性麻痹(PSP),一种罕见的神经退行性疾病。但确诊需要更详细的脑脊液检查和随访观察。至于核心病理机制…目前认为是脑干特定区域神经元内Tau蛋白异常聚集导致。”
台下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。罕见病!连顶尖西医都需要更复杂检查才能高度怀疑!
何炯转向朱振华:“朱医生,您的诊断是?”
所有的目光,所有的镜头,瞬间聚焦在朱振华身上。他缓步上前,没有看任何仪器报告,目光依旧沉静地落在患者身上。
“此病,西医名称为:进行性核上性麻痹(PSP)。”朱振华开口,第一句话就让威尔逊博士瞳孔猛地一缩!
“中医看来,此乃‘髓海瘀阻,风痰上扰,神机失用’之证。”朱振华的声音清晰有力,回荡在寂静的演播厅,“病位在脑,尤以脑干、中脑为甚。患者脑髓深处,有金色瘀滞之气,阻塞神机运转之通路,如同河道被冰凌堵塞。此瘀滞非普通血瘀,乃精髓凝滞所化。更兼有风痰浊邪上扰清窍,故见步态蹒跚如木偶,颈项强直难转侧,目珠转动失灵,言语不清,神情呆钝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锐利地扫过威尔逊博士,仿佛能穿透他手中的CT报告:“西医仪器所见脑部轻度萎缩,乃此瘀滞之气长期盘踞,耗损脑髓精气所致表象。而其真正的核心病灶,在于那些细微神经通路上的‘传导阻滞点’,仪器难以清晰捕捉,如同冰凌初凝,尚未成巨大冰封,却已阻碍水流。至于患者身上散发出的金属锈蚀微带血腥之气…”朱振华的目光若有深意地掠过患者头部,“正是此金色瘀滞病气外显之征,亦是诊断关键之一!”
静!
死一般的寂静!
随即,如同滚烫的油锅滴入了冷水,整个演播厅瞬间炸开了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