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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,伴随着一个年轻男子温和却带着明显关切的声音:“明儿怎么了?可是醒了?”
门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开,一个身影快步走了进来。
来人约莫十六七岁,身材挺拔如初生的修竹,穿着一身半旧的靛蓝色细棉布直裰(读书人常穿的长衫),浆洗得十分干净整洁。
面容清俊,眉宇间带着一股少年人特有的明朗和书卷气,但此刻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盛满了浓浓的担忧和疲惫。他的唇线紧抿着,透露出内心的焦急,然而步履却依然保持着一种刻意的稳重,仿佛不想惊扰到病榻上的人。
“大少爷!”春桃和小石头如同见到了主心骨,连忙行礼,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安心。
李朗——李明脑海中瞬间闪过春桃刚才的称呼,这位就是他的“哥哥”——几步便跨到床边,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李明苍白的小脸上,那眼神中的关切如同实质的暖流。
“明儿!”李朗的声音放得极轻,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激动,他伸出手,想碰触弟弟的额头,又怕弄疼了他,最终只是轻柔地落在李明散乱的鬓发上,小心翼翼地替他拂开,“你总算醒了!感觉如何?头还疼得厉害吗?身上哪里不舒服?”一连串的问题如同温热的泉水,急切地涌出。
李明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“哥哥”。李朗的眼神清澈而温暖,那份毫不作伪的担忧和心疼,像一根微弱的锚,暂时稳住了李明在惊涛骇浪中沉浮的心绪。
他张了张嘴,喉咙干涩发紧,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。叫“哥”?这个字眼对于此刻的他而言,充满了巨大的荒谬感。
李朗显然将弟弟的沉默和茫然当成了病痛折磨后的虚弱与惊吓。他眼中掠过一丝心疼,转头对春桃和小石头吩咐道:“春桃,快去禀告爹娘,说二弟醒了!小石头,赶紧去厨房看看,把温着的参汤端来,要快!再让厨房准备些细软的米粥。”
“是,大少爷!”两人得了令,立刻脚步轻快地跑了出去。
房间里只剩下兄弟二人。李朗在床边的矮凳上坐下,身体微微前倾,专注地看着李明,声音放得更柔和:“明儿,别怕。摔了一跤而已,醒了就好,醒了就好。大夫说了,醒过来就无大碍了,只需好生调养些时日。”他顿了顿,看着弟弟依旧茫然失焦的眼神,心中微微发紧,面上却努力维持着轻松的笑意,试图转移弟弟的注意力。“
还记得前几日教你的那几句《三字经》吗?‘人之初,性本善’…”
《三字经》?这三个字像一把钥匙,猛地插进了李明混乱的记忆库。无数个清晨、黄昏,在孤儿院破旧的阅览室里,他蜷在角落,一遍遍翻着那本泛黄的、图文并茂的《三字经》启蒙读本。
那是他灰暗童年里为数不多能抓住的、带着墨香的光亮。那些句子,早已在无数次孤独的默诵中刻入了骨髓。
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,在李明自己都未完全意识到的情况下,沙哑而微弱的声音,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音色,却异常清晰流畅地从他口中接了下去:
“…性相近,习相远。苟不教,性乃迁。教之道,贵以专…”
李朗的声音戛然而止,脸上的温和笑意瞬间凝固,随即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所取代。他教弟弟《三字经》是几天前的事,那时李明磕磕绊绊,连“人之初,性本善”这开篇六字都要反复教上好几遍才能勉强记住。
而此刻,弟弟不仅接上了后面更难的句子,而且吐字清晰,毫无滞涩,那种流畅感,竟像是早已烂熟于心!这怎么可能?他昏睡这几天,难道在梦里还在背书不成?
李朗的心跳骤然加速,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某种模糊的预感攫住了他。他强压下翻腾的心绪,决定再试一次。他清了清嗓子,这次没有从开头念,而是直接跳到了后面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:
“昔孟母,择邻处…”
李明几乎是毫无停顿地,那双因发烧和惊恐而显得湿漉漉的大眼睛依旧带着茫然,嘴唇却本能地翕动:
“…子不学,断机杼。窦燕山,有义方。教五子,名俱扬…”
字正腔圆,流畅依旧!
李朗的呼吸猛地一窒,他霍然站起身,动作快得带倒了矮凳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