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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租车驶离酒店时，她回头望了一眼，仿佛在告别过去的某个自己。然后，转过身，坚定地向前看。
飞机降落在机场已是深夜。顾清欢拖着行李箱走出航站楼，冷风扑面而来，她下意识裹紧了外套。夜色中，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路边，车灯微亮，像一束光，在等待她的靠近。
她走近，车门从内侧打开，傅斯年坐在后座，穿着一件深灰色大衣，领口微微敞开，露出一丝温润的笑意。
“欢迎回来。”他轻声说。
她愣了一下，随即嘴角扬起，“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？”
“你助理告诉我的。”
“……她怎么什么都跟你说？”
“因为我知道你会需要人接。”
她没再说话，坐进车里，关上门的那一刻，车内暖意袭来，连带她心底某处也悄然柔软了几分。
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，窗外霓虹流动，如同一场无声的电影。她靠在座椅上，望着窗外，思绪还停留在东京会议桌前的那一握手上。
“MUJI那边谈得不错。”她开口，语气平静，“他们希望我能主导一个新系列的设计。”
“我相信你一定可以。”
她偏头看他，灯光掠过他的侧脸，轮廓分明而柔和。曾经那个为家族利益低头的男人，如今眼里只剩下她。
她忽然有些恍惚。
车子缓缓停下，她才发现已经到了工作室门口。夜色下的建筑安静伫立，玻璃幕墙映出街灯的光晕，显得格外静谧。
“你进来吗？”她问。
“等你。”
她走进大楼，电梯缓缓上升。顶层的灯光还亮着，助理小林正在整理文件，见她回来，笑着迎上来：“顾总，您回来了！”
“嗯，项目进展怎么样？”
“一切顺利，不过……傅先生刚刚过来过，说有东西要给您看。”
“什么东西？”
“我没看到，他说要等您亲自来。”
她挑眉，走向展厅方向。推开门的一瞬间，空气仿佛凝固。
展厅里灯火通明，原本空旷的空间被重新布置，几件熟悉的作品陈列其中——那是她早期设计的家居作品，线条简洁，却带着一种初生牛犊般的锐气与纯粹。
她缓步走近，目光落在那些作品上，心头泛起一丝久违的悸动。
“我记得你曾说过，设计是情感的延续。”傅斯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低沉温柔，“我想让你看看，你的感情，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。”
她转身，看着他站在门口，手里拿着一张照片，是她在大学时期画的设计稿。
“这些……你怎么找到的？”她声音有些哑。
“我去你以前的学校、旧居翻找资料的时候，偶然发现的。”他走近几步，将照片递给她，“你还记得这张吗？那时候你说，想做一个能让人心安的椅子。”
她接过照片，指尖轻轻摩挲纸张边缘，眼神逐渐迷离。
“后来呢？”
“后来你做了很多，但最让我感动的，是你从未忘记最初的自己。”
她抬眸看他，眼中闪过一抹动容。
“为什么突然做这个展览？”
“因为你值得被记住。”他轻声说，“不是作为设计师，而是作为顾清欢本人。你一路走来，太辛苦了，我想让你知道，无论你去哪里，我都愿意陪你一起走下去。”
她怔住了。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那年夏天，他牵着她的手走过校园的小径；那年冬天，他在雪地里对她说“我们会一直在一起”；还有那场订婚宴，她转身离开时，他追到机场却终究没有留住她。
她以为那些都成了过去，可现在，它们又鲜活地出现在眼前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