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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天的指尖轻轻摩挲着《共葬》暗红色的封面,那抹去发明者名字的墨色印记,如同一个深邃的伤口,凝固在扉页之上。
“名字被刻意抹去了……”他低声沉吟,眉宇间凝结着探究的疑云,“不是岁月的侵蚀,是人为的痕迹。但奇怪的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如同水底的暗流,悄然拂过心湖,“这气息……总觉得……在哪里触碰过。”
目光在那模糊的“龙#”上停留片刻,龙天眼神一凛,做出了决断。学与不学的权衡被暂时压下,他选择先将这本诡谲的禁典刻入脑海。书页在指间快速翻动,百万余字如同奔腾的黑色溪流,涌入他的意识。十分钟,仅仅是十分钟,那字字句句、图谱符文,便如同烙印般清晰无比地镌刻在他的记忆深处。
合上书页,龙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,仿佛卸下了无形的重担。他将《共葬》小心地放回暗格,盖上那块沉重的石板,让一切恢复原状,仿佛从未有人触碰过那尘封的秘密。
“可惜……”他站直身体,感受着自身这具在龙家标准下堪称“孱弱”的躯壳,“体质和武力基础太低了。书中的法门并非不能学,但成功的可能性和容错的余地……微乎其微。”更棘手的是,书中那些描述能量流转、细胞异变、精神强控的术语,晦涩得如同天书,许多字词组合在一起,意义更是模糊难辨。
“看来,只能在这里一本本找了。”龙天的目光扫过眼前浩瀚的书海,目标变得无比明确——翻译!他要将脑海中那百万字的禁典,一个字一个字地拆解、对照、破译。
接下来的七八个小时,图书馆的寂静被一种近乎疯狂的翻书声打破。龙天化作一道不知疲倦的影子,在书架间高速穿梭。他不再仅仅扫视书名,而是快速翻阅着那些关于人体结构、能量理论、精神控制、古文字释义的典籍。
指尖在泛黄的纸页上飞速掠过,大脑如同最精密的仪器,将《共葬》中每一个不解的段落、每一个陌生的符号,与眼前书册中的知识进行比对、印证。
当窗外模拟天穹的“太阳”升至中天,炽烈的光线透过高窗,在地板上投下清晰的光斑时,龙天终于停下了脚步。他站在一束光柱中,缓缓闭上双眼。脑海中,《共葬》那百万字如同被点亮的星辰,每一颗都清晰无比,其深藏的运行原理,终于被他彻底洞悉:
(原来如此……利用重伤状态下肌肉纤维断裂后超量分泌的修复因子作为引信,强行催化肾上腺素等应激激素的井喷式爆发,再以极端意志力驱动精神核心,瞬间过载式操控体内所有细胞、体液、能量的流向与强度……通过叠加数十种近乎自毁的“增益状态”,将身体这台精密的仪器彻底推入超频燃烧的境地……难怪倍率如此恐怖……也难怪……代价如此惨烈!)
龙家这唯一的、冠绝寰宇的攻击法门,其本质,竟是一条以自身血肉为薪柴、点燃毁灭之火的绝路!那力量的背后,是无数叠加的、足以将钢铁都撕碎的负面反噬(Debuff)。
“不愧是……最后的底牌。”龙天睁开眼,眸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,也有一丝对创造此术者的复杂情绪,“力量与毁灭,一体两面。”他微微摇头,甩开那无谓的感慨,“既然懂了,那便……学吧!”
目光再次投向那被石板覆盖的暗格方向,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阻隔,再次锁定了那本暗红封皮的书册。这一次,书中的内容不再是天书。一种奇异的、仿佛血脉相连的熟悉感油然而生,那字里行间的能量流转轨迹,那些极端的操控法门,竟让他觉得无比“顺手”,仿佛……是为他量身定做,又或者……他本就该通晓此道?
龙天不再犹豫,就在这空旷无人的图书馆中央,盘膝坐下。意识沉入识海,按照《共葬》前半段相对“温和”的入门法门,开始尝试引导体内那微弱的气血与精神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,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、内在的崩裂声在龙天的体内悄然炸响!
仅仅十分钟!
“噗——!”
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,龙天身体剧烈一震,猛地向前喷出一大口粘稠的、近乎黑色的鲜血!紧接着,殷红的血线如同决堤的溪流,无法遏制地从他的双眼、双耳、鼻孔、嘴角疯狂涌出!视野瞬间被粘稠的猩红覆盖,耳中只剩下血液奔流的轰鸣和自身骨骼、筋络寸寸断裂的可怕脆响!
(糟了……)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,剧烈摇曳。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,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、每一条断裂的血管、每一寸被疯狂压缩过载而濒临崩溃的脏器深处爆发出来,瞬间席卷了他的全部感知。(经脉……血管……全断了……器官在哀鸣……过载反噬……来得太快……太猛……果然……还是不该……强行尝试……)
眼前的世界彻底被血色和黑暗吞噬。在意识彻底沉沦前的最后一瞬,他似乎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,艰难地、模糊地瞥了一眼图书馆那沉重巨门的方向……
“噗通!”沉重的躯体再也无法支撑,直挺挺地向前栽倒,重重砸在冰冷的地板上,溅开一片刺目的血花。粘稠的血液,依旧在他身下无声地蔓延。
***
几乎就在龙天倒下的同一时刻!
“哥——!”
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,如同利刃般刺破了图书馆死寂的空气!
龙巧云的身影如同旋风般冲进了大门!她寻找了整整一夜加一个上午,焦灼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。当她的目光捕捉到图书馆中央那片刺目的猩红,以及那个倒在血泊中、七窍流血、生死不知的身影时,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,灵魂仿佛都要被这骇人的景象撕裂!
“哥!哥!你别吓我!哥哥醒醒!怎么就一会儿……怎么就……”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,跌跌撞撞地扑到龙天身边。手指颤抖着,想要触碰龙天那被鲜血浸染、冰冷得可怕的脸颊,却又害怕加剧他的痛苦。她猛地跪坐下来,试图将龙天抱起来,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锐变调:“醒醒啊!求求你醒醒!”
无论她如何呼唤、如何摇晃,怀中的躯体都毫无反应,只有温热的鲜血依旧不断渗出,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裙。
巨大的恐慌瞬间转化为决绝的行动力!龙巧云猛地一咬牙,双臂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力量,一个标准的公主抱,竟将比她高大不少的龙天稳稳地抱了起来!她顾不上擦拭脸上混着泪水的血污,一边朝着图书馆外狂奔,一边用颤抖的意念疯狂激活脑海中的虚拟通讯终端,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急切:
“龙语默!快救人!快叫医生!我哥哥他……他重伤!全身都是血!眼睛、耳朵、鼻子、嘴巴都在流血!他昏迷了!他快不行了!快啊——!” 信息如同带着血腥味的尖啸,瞬间跨越空间,刺向龙语默。
***
另一端,正处理事务的龙语默,手腕上通讯终端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和尖锐的警报声!看到信息面板上那“龙天重伤濒危”的字样,他脸色骤变,一贯阴沉的面容也裂开一丝惊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