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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雍见状,趁热打铁:“叔公,您是我赵国的老臣,一辈子为赵国操劳。我知道您在乎传统,在乎华夏礼仪,可传统不是死的,礼仪也得能保国护民才行。若穿胡服、学骑射,能让赵国的士兵少死些,能让边境的百姓安稳些,就算被列国笑几句,又有何妨?”
公子成沉默了许久,终于开口:“大王,老臣不是反对强赵,只是……只是胡服实在难登大雅之堂。若在军中推行也就罢了,若是朝堂之上、市井之中,人人都穿胡服,成何体统?”
“叔公放心!”赵雍立刻道,“我并非要全国人都穿胡服,只是在军中推行,让士兵方便作战;朝堂之上,诸卿若不愿穿,依旧可穿宽袍;市井之中,百姓自愿,不强求。这样,既不违礼仪,又能强军,岂不是两全其美?”
公子成还想说什么,赵文却上前一步,躬身道:“大王所言有理,臣愿支持胡服骑射!”
赵雍愣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——赵文虽守旧,却也是个顾全大局的人,想必这三日,他也想通了赵国的危局。
有赵文带头,赵造等人也纷纷表态:“臣愿支持大王!”
只剩下公子成还没开口。赵雍走到他面前,躬身行了一礼:“叔公,赵国的未来,就拜托您了。”
公子成看着赵雍,眼中闪过一丝动容。他想起自己年轻时,跟着赵简子征战沙场,那时候的赵国,何等意气风发;如今赵国衰落,若再不变革,真要亡在他们这一代人手里。他叹了口气,终于点了点头:“老臣……老臣听大王的。”
殿内顿时一片欢腾。赵雍看着眼前的文武,只觉得心头的石头落了地。他朗声道:“好!即日起,颁布《胡服令》,在军中推行胡服,选拔精壮士兵,组建骑兵部队,由我亲自督导训练!”
诏令颁布的第二日,赵雍就做了一件震动邯郸的事——他穿着一身胡人的窄袖短袍,脚蹬皮靴,出现在了朝堂上。
殿内的文武,看到他这副模样,都惊呆了。公子成虽已同意推行胡服,可看到赵雍亲自穿,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。
赵雍却毫不在意,笑着说:“诸卿看,这胡服穿在身上,是不是比宽袍舒服多了?我昨日穿了一天,走路、骑马,都利索得很。”
说着,他还走了几步,展示给众人看。
有了大王带头,军中的将领们也不敢迟疑。三日后,邯郸西郊的军营里,士兵们都换上了胡服。刚开始,还有人不习惯,觉得别扭,可穿了几天,就发现确实方便——训练时不绊腿,骑马时能用上劲,连吃饭都快了不少。
接下来,就是练骑射。赵雍从代郡、雁门等地,找来熟悉匈奴战法的边民,让他们当教官,教士兵们骑马、射箭。
可难题很快就来了——赵国的士兵,大多是农民出身,一辈子没骑过马,刚上马就摔下来,有的人摔得鼻青脸肿,哭着说不想练了。
赵雍得知后,亲自去了训练场。他看到一个年轻士兵正坐在地上,揉着摔疼的腿,嘴里嘟囔着:“这马太不听话了,我再也不练了!”
赵雍走过去,没说话,只是翻身上马,双腿一夹马腹,马儿立刻跑了起来。他在操场上跑了一圈,然后勒住马,翻身下马,走到士兵面前:“我刚开始骑马的时候,比你摔得还惨,三天摔断了两根肋骨。可我知道,要想打胜仗,就必须学会骑马。你想想代郡的百姓,想想你家里的爹娘,若你练不好骑射,下次匈奴人来,谁来保护他们?”
士兵抬起头,看着赵雍,眼眶红了。他想起自己的家乡就在代郡,去年匈奴人来的时候,他的妹妹被抢走了,至今杳无音讯。他咬了咬牙,站起身:“大王,我练!我一定练好!”
赵雍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着说:“好样的!只要你肯练,我相信你一定能成为最好的骑兵!”
从那以后,赵雍每天都泡在训练场上,和士兵们一起骑马、射箭。他的骑术越来越好,箭法也越来越准,有时候还会和士兵们比试,输了就罚自己跑十圈。士兵们见大王都这么努力,也都卯足了劲,训练得更刻苦了。
可老世族的阻力,并没有完全消失。公子成虽然表面上支持,可暗地里,却让自己的族人拖延粮草供应;赵造的儿子在军中当校尉,故意刁难那些练得好的士兵,还散布谣言说“胡服骑射不吉利,会惹得上天发怒”。
赵雍很快就察觉了这些事。他没有发火,而是找来了公子成和赵造,带他们去了代郡的边境。
站在城墙上,望着远处的草原,赵雍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废墟说:“叔公,赵卿,你们看,那是去年匈奴人烧毁的村落。我上个月去看过,村里只剩下几间破房子,还有一个老婆婆,她的儿子、儿媳都被匈奴人杀了,孙子被抢走了,她每天都坐在村口等,盼着孙子能回来。”
公子成和赵造看着那片废墟,脸色都沉了下来。
“我知道你们心里还有顾虑,觉得胡服骑射丢了赵国的脸面。”赵雍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沉重,“可脸面,是靠实力挣来的。若我们能练出一支强大的骑兵,把匈奴人打跑,把秦国挡在门外,到时候,列国诸侯只会敬畏我们,谁还会笑我们穿胡服?”
公子成叹了口气,躬身道:“大王,是老臣糊涂了。老臣回去后,就督促族人供应粮草,绝不再拖后腿。”
赵造也红了脸,连忙道:“大王,臣回去就把儿子召回邯郸,严加管教,再不许他在军中胡作非为!”
解决了内部的阻力,胡服骑射的推行越来越顺利。半年后,赵国组建了一支一万人的骑兵部队;一年后,骑兵部队扩充到三万人;两年后,这支骑兵部队,终于迎来了实战的机会。
这年秋天,匈奴左贤王再次率五万骑,袭扰雁门郡。这一次,赵雍没有像往常那样派步兵去抵挡,而是亲自率领三万骑兵,迎了上去。
两军在雁门以西的草原上相遇。匈奴左贤王看到赵军都是骑兵,还穿着胡服,忍不住哈哈大笑:“赵雍这是学我们学疯了?穿我们的衣服,学我们的骑马,就以为能打过我们了?”
他下令发起进攻,五万匈奴骑兵像潮水一样,朝着赵军冲来。
赵雍站在阵前,冷静地指挥:“左翼骑兵,绕到匈奴后方,切断他们的退路;右翼骑兵,牵制匈奴的侧翼;中路骑兵,稳住阵脚,等左翼到位,再发起冲锋!”
赵军骑兵们训练了两年,早已不是当初的新手。左翼骑兵接到命令,立刻催动马匹,像一支利箭,绕向匈奴的后方;右翼骑兵也冲了出去,与匈奴的侧翼展开厮杀;中路骑兵则举起盾牌,挡住了匈奴的第一波进攻。
匈奴左贤王没想到赵军的骑兵如此灵活,更没想到他们的战术如此老练。他刚想调整阵型,就听到后方传来呐喊声——左翼赵军已经绕到了他的后方,正在攻击他的粮草队伍。
“不好!”左贤王脸色大变,想下令回防,可中路的赵军已经发起了冲锋。赵雍一马当先,手中的长戟挥舞,接连挑翻了几个匈奴士兵。他身后的赵军骑兵,也都奋勇杀敌,箭如雨下,匈奴士兵纷纷倒地。
这场仗,从清晨打到黄昏,匈奴骑兵死伤两万余人,剩下的三万余人,见势不妙,仓皇逃窜。赵军骑兵乘胜追击,又斩敌五千余人,还俘虏了匈奴左贤王的儿子。
消息传回邯郸,全城欢腾。百姓们走上街头,敲锣打鼓,庆祝胜利。公子成、赵文等老臣,也亲自到城门口迎接赵雍,看到他穿着胡服,骑着战马,身后跟着凯旋的骑兵,眼中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抵触,只剩下敬佩。
赵雍看着眼前的景象,心里满是欣慰。他知道,这场胜利,只是个开始。
接下来的几年里,赵国的骑兵部队越来越强。他们北击匈奴,收复了代郡以北的大片土地,设立了云中、九原两郡;南拒秦国,在河西之地与秦军交战,多次击败秦军,让秦国不敢再轻易侵犯赵国;东慑齐国,迫使齐国归还了之前占领的赵国城池。
韩、魏两国见赵国日益强盛,也纷纷派人来邯郸,重新与赵国结盟。列国诸侯再也不敢嘲笑赵国穿胡服,反而纷纷效仿,在自己的国家里推行骑兵训练。
这一日,赵雍再次站在邯郸宫的白玉阶上,不过这一次,他身边站着的,是穿着胡服的文武大臣,远处的训练场上,传来骑兵们操练的呐喊声。檐角的冰棱早已融化,春风拂过,带来了草原的青草气息。
内侍递来一份奏报,笑着说:“大王,云中郡的太守送来消息,匈奴人已经派使者来求和,愿意向赵国称臣,年年纳贡。”
赵雍接过奏报,笑着点了点头。他抬头望向远方,仿佛看到了赵国的未来——一支强大的骑兵,守护着这片土地,百姓安居乐业,国家强盛无忧。
“胡服骑射,不是丢了传统,而是给赵国,找了一条活下去、强起来的路。”他轻声说着,声音里满是骄傲。
风卷着他的话,传遍了邯郸宫,也传遍了赵国的每一寸土地。而“胡服骑射”这四个字,也从此刻进了赵国的血脉,成为了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