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饭时，王俊生看着手机。一边吃饭，一点回复消息。
“又有什么八卦？”徐林问道。
王俊生摇头，“没有。就是打听一些事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王俊生：“布丹啊。他生活比较简单，早上早起打开羊圈，让领头羊带着去放羊。傍晚看一下羊群是否回来，清点一下数量。”
“自己呢，平时再去打点零工。春天去给养参户里当参农，种参；夏天去木耳厂看管大棚。秋天帮忙收割玉米、小麦，冬天再砍柴卖柴，”
“嗯，算一下账的话……夏秋天，草是自然的，不需要草料钱。”
“小羊犊子也是圈养的母羊生得，没花钱。”
“主要开支在秋冬的草料钱。”
“刨去草料钱，一年卖羊能有两三万盈利。”
“务工呢，一年也能有个四五万。”
“两项业务加一起，家里收入也算不错。除去小孩上学费、补课费、送礼钱，再加上平时的吃喝，过年的大吃大喝，年后还能攒个一两万。”
徐林惊叹：“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？”这是把人家常、家底都扒出来了。
里子、面子都知道得清清楚楚。
“问他的呀。”王俊生拿出手机，显示上面的聊天画面，对面正是“羊了个羊——布丹”。
娟子随口赞叹，“你交际能力不错。”
王俊生笑着回应，“没有，就是爱唠嗑。一张嘴闲不住。”
徐林追问：“你怎么想到直接问布丹这些？”
“就是想了解一下动机。所以问了一下他的家庭收入。”王俊生推理，“按照这种情况，领头羊黑子的死，带给他的间接损失有四五万。所以，才愿意花5000去报复一下。”
领头羊黑子的死去，意味着他必须自己去赶羊了。
重新训练领头羊的时间，他无法出去打工。务工钱就没了。明年他的日子将过得紧紧巴巴。
所以他要报复。
也可能不仅是经济原因，也有情感因素。
徐林小声问道，“你没有和他说别的吧。”
“咳，队长也不追究，他知道又怎么样？”
徐林：“……”这是说了？布丹知道了林站知道他的事？
这人是不是缺心眼？
王俊生转移话题，“电视台一直在打听监控的事。晚上在镇上吃饭，说愿意花50块钱买监控视频。”
前两天“黑瞎子杀人”的事情疯传，也不见电视台过来。
这回知道有完整监控画面了，屁颠屁颠就过来了。
徐林看一眼队长江榆，他不担心，徐林也不打算越界处理。
晚上睡觉，又听到了“咔嚓”“咔嚓”的嗑瓜子声，伴随着“就知道这里能吃到瓜”、“这小子会整活”的吐槽。
“诶。”徐林盖上被子，吼一声，“下次唠嗑早点啊，别总整后半夜！”
早上起来，不出意外地在自己柜子里看到瓜子壳。还是五仁口味。
徐林：“……”面无表情拿垃圾袋套走垃圾。
4点钟，大家都起来了。
林娟和高鹏两口子开车进来，对江榆说道，“队长，我们来的路上碰上老白了。他又想带着他的猪去山里放，被我们拦着，没拦住，硬是上山了。你去管管吧。”
江榆拿出手机打电话，“老白！赶紧回来！不知道现在豹子和熊还在吗？怎么那么不懂事？”
“猪猪猪猪猪！就知道猪！猪现在只是怀孕了。被豹子咬死了，你就开心不起来了！”
“谁说得？运气这回事，是你能说得准吗？你怎么保证你就能这么好的运气？”
匆匆挂断电话，江榆翻白眼，“又去赶他的猪了。说他的猪饿了两天，要饿死了。现在猪群里有不少猪怀孕了，他赶着去多吃点。”
最后叹一声，“这老白……”
徐林跟着赵刚搬桌子吃饭，“那还去抓他吗？”
“抓！吃完饭就去！那群猪没吃饱前，老白死也不会走的！我们也得吃饱去，总不能比猪还惨。”
江榆顿了顿，交代，“今天可能会碰上部队。没事别凑热闹。”再指王俊生，“再随便拍照，泄露军情，你直接走人。”
王俊生愣住。
地方上的部队是保密的，部队名称、军种、数量都是秘密。
平时说一下、拍一下照好像没什么，就怕碰上间谍——到时候间谍天涯各处到处跑，他可能没被抓到；泄密的一定会被抓起来。
只怕那个时候还觉着自己冤枉呢。
江榆想了想，直接伸手，“把手机交出来。下班后再给你。”
王俊生神情迷茫，看一眼四周。大家都没交，只有他一人需要交。他将手机伸出去，又不自觉辩解，“我，我会注意的。”
江榆直接拿过手机，手动关机放在自己包里。“下班了来找我。”
王俊生呆呆地，没有说话。
吃完饭，上车工作，王俊生还是呆滞表情，仿佛丢魂一般。
说实话，江榆对王俊生这人说不上来：这人社交能力很强有目共睹。但也很能捣乱。非常突出，扎眼。
说得好听叫“还是孩子”，直接点就是个拎不清的。
江榆此举明显是“家长式的保护”，但王俊生想到的可能就是“针对”和“轻视”。
赵刚开车，赶到野猪沟——这里经常有核心区的野猪在清明、傍晚跑过来，钻进泥潭里玩耍。地点就在3号林区，比较近。
刚到野猪沟附近，远远听见一声咆哮，声嘶力截。
“糟了！”车一停，江榆开车门，跳下车，奔跑爬山。
大家惦记着“怕出人命”，都疯了似得冲出车，赶紧往野猪沟里跑。
冲上坡，又冲下坡，再冲上坡——爬过3个坡，看到下面的野猪沟，一群黑猪在泥潭里冲着一个方向嘶吼。
而那个方向隐隐传来“雷达轰鸣”的低吼声。
几人冲过去，看见了灌木遮掩的豹子。
老白在不远处看着，不靠前，也不后退。
“老白！”江榆手里抓着电棒冲过去。
几人都抓着电棒或长棍。
赵刚直接拿起一个烟雾弹，对着天空放了一下。
“哄！”一声巨响，仿佛一声炸雷。
徐林没有武器，没有贸然上前。站在山坡上，透过树林里的缝隙看着豹子焦急地咬着脚上的东西——它的脚被东西绞住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