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林走过去，询问道，“怎么了？”
王俊生警惕地看着他，并没有回应，而是贴着墙走到院门口，出去了。
徐林有些奇怪，还是跟着走出去。看见王俊生一个人在路上走着，快步跟上去，“有什么事？”
他没寻思这是在和他保持距离。只觉着可能是不方便在人群面前说。
他想了想，“你可以写这个瓜，我没意见。”他只能想到王俊生对八卦感兴趣。
王俊生转身，“停。”严肃道，“你有什么事吗？”
徐林莫名其妙，“我有什么事？不是我问你，你有什么事吗？我看你今天一直没怎么动，才关心你一下。”
平日里，上蹿下跳最活跃的不是他王俊生吗？
王俊生眼神冰冷，盯着徐林，“我没什么事，只是觉着你这人太冰冷，不适合做朋友。”说着又往前走。
前面是小镇的主道，主道上有路灯，有光亮。
但这只是一条乡村小道，没有路灯。哪家院子开了灯，才会有些许的光投射在外面一点。
冰冷？
徐林从未听到过别人对自己这样的评价。
徐林回忆，应该是他让人打张小满的时候吓到他了。
徐林叹口气，小跑上前，与王俊生保持同步，但走在小道另一侧，与王俊生保持距离。
徐林：“我没有冰冷，我只是尽力寻找可以沟通的方式。你的八卦好朋友张小满属牛皮筋的，没脸没皮，没心没肺，牵着不走，打着倒退。”
“诶！你们去哪儿？做不做你们的饭啊？”江榆在朱家门口喊道。
两人停下来。
王俊生摆手拒绝，“你不需要和我解释。你做你自己就行。”
徐林感觉难以理解。他已经解释过了！
徐林耐着性子，换位思考一下，王俊生看到朋友让人随便打一个女孩，会怎么想？
徐林深呼吸，压下情绪，继续解释，“我是知道她身体很好的前提下，才让他们打的。普通人，我会护的。”
“护？”王俊生冷笑，“你会护吗？”他反问，指着徐林，“我有时候感觉你像森林里的动物。你不属于人，你不站在人这边。”
“人出事的时候，你很冷淡。森林里的动物，你很紧张。”
王俊生走到一边，再次与徐林拉开距离，冷眼瞅着他，掷地有声，“张小满若是个普通姑娘，被普通人欺负，你也不会管的。你是个外人。走在人群外的人。”
他凝视着徐林许久，定声道，“或者，你不是人。”
徐林一瞬间的迷茫，他不知道王俊生为何这么说他。
他也无法思考这个问题，更无法回应。
王俊生继续说道，“东北人都热心肠，没有说看到姑娘受欺负不管的。朱家人愤懑是因为孩子。你呢？你是因为什么？”
无论是江榆还是王俊生，都是维护张小满的，以一个朴素的东北人身份。
朱家人若不是因为孩子着急，不会这么对她。
而徐林呢？
从头到尾冷眼旁观，甚至轻易地唆使暴躁上头的朱家人打人。
徐林忽然无法思考了。
对这个问题，他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但心里有个声音在回应：王俊生说得是对的。
徐林静默片刻，低声道，“对不起。”顿了顿，“我也会向张小满道歉。”
王俊生冷声道，“先处理孩子的事吧”。转身离开。
并不接受徐林的道歉。
徐林有些许不快，胸口堵着一团气。但他没忘记正事。
和朱家打一声招呼，准备再次进山。
朱妈诧异，感动不已，“谢谢，谢谢。”指着厨房，“先吃口饭吧，不差这一会儿。”拉着徐林进屋，“我们在镇上的宾馆开了房，你们到时候去住就行。”
徐林想着吃一口也行，不经意瞥见院子里远远站着的王俊生，立即转移视线，拉开妇人抓着他胳膊的手，“不用了，孩子要紧。”
快步离开，避免尴尬。
身后朱妈跟出来送行，“好人呐。”
旁边的亲戚跟着附和，“这么半天忙前忙后，饭都没吃。挺出力的。”
徐林听到动静，走得更快，只恨不能跑。
直到感觉视野看不清楚他后，徐林快步跑开。穿过一块块的田梗，爬山进入森林。
爬上去后，往森林深处走去。
随着越走越远，越走越远，还没有什么动静时，徐林摸摸额头上的印，怎么这次没反应？
难道他不能随便进入超验空间（神灵居住的世界）？
徐林有些心烦，转身打道回府。
他的动静惊扰了五六只抱团睡的梅花鹿，离开窝，起身跑了。只在白杨前留下浅浅的坑窝。
走着，走着，徐林发现不对。
他扭头，再次看见自己的右手边的白杨，前面是鹿趴窝留下的坑。
他继续走，当第三次看到趴窝坑时，他意识到，今天他是走不出去了。
徐林心态很好，干脆就走到坑前，一屁股坐下，靠着白杨树休息。
因为是鹿刚离开的窝，所以还有着热气。
徐林闭眼，很快睡去。
“你来了。”一个声音说道。
梦里，徐林站在昏暗的空间里。
前面是一团二三米高的白雾。
白雾里似乎有什么东西。
徐林紧紧盯着白雾，想要看清是什么东西。
“你能力不够，不要用力看我，会伤到你的。”
看不清。
徐林很快听劝放弃，只是看着面前的白雾。
“山里太吵了，无法入睡。正好下雪，想下山去转转，被人类小孩不小心看到了。”
“小孩的灵魂被我吸引，跟了出来。”
白雾的声音很脆，像小孩，但声线很平稳，像是久经岁月的老人。
神灵道歉：“惹了麻烦，我很抱歉。我会补偿那孩子的。”
“他的灵魂就在家里，被我放在了温暖的地方。”
“你找出来就好了。”
下一秒，徐林醒了。
他怔怔地看着面前漆黑的树林，记住了关键词“温暖的地方”。
再次夜行，很快出了森林。
徐林慢慢走回去。
走在小道上远远听见朱家的声音。进屋发现，张小满已经抱着孩子回来了。
徐林：这么快？看来是神灵帮忙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