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咋的了？”旁边卖红薯的大叔问道，“要不要给你打120？”
徐林不断深呼吸，感觉心慌的劲过去了。头也没那么晕了。
身子站直了，气喘匀了。徐林摇头，“好像是搓澡搓久了，这会子不得劲。”
“搓澡不能搓太久，尤其是温度高的。你在里面呆两三个小时，身体血液不断循环，就容易晕。”大爷拿起自己的红薯，“吃点红薯就好了。高热量的东西。”
“我家红薯都选好的，不卖那种次的。次的，我都不要。”
盛情难却。
徐林不好意思不买，为了刚才的关心多买几个，“来6个吧。都要大的。”顺嘴问，“多少钱一斤？”
“26。这里182，抹个零，给180得了。”
徐林拿手机的手一顿，宰他？
感动的心瞬间下去了。
“叔啊，你看我像外地人吗？26块一斤？什么时候有26块一斤的红薯了？”徐林笑着问道。
“一看你也不差钱，你和我小商小贩的争什么呢？我刚刚还关心你了，你就这么对叔？”
不愧是商贩，嘴皮子都利索，道德绑架一套一套的。
徐林冷脸，“不要了。180，你自个吃吧。”转身就走。
“你站住！我拿都拿出来了，你说不要了？你逗我玩呢？”商贩从烤红薯的机子后面冲出来，抓起徐林的衣领子。
徐林一下子暴怒，感觉整个身体受到剧烈冲击，一下子控制不住。怒吼着，“不要动我！”抓住商贩猛地拍向电线杆子。
电线杆子发出“铮——”的嗡鸣声。
老板立即倒地上了，鼻子流血。
徐林却感觉灵魂在撕扯着他，想要离开他的身体，精神恍惚着。
“老头子！”旁边卖板栗的大娘冲过来，扶起地上的大爷，见大爷张着嘴说不出话来，立即张起身，冲向徐林，推搡他，“你凭什么动我老头！凭什么动我家老头！”
徐林被推得连连后退。但他的精神依旧恍惚，感觉不到世俗的事。
安静些。
安静些。
灵魂安静些吧。
“啊——”徐林冲着地面一声大吼，声音如虎咆哮。
旁边的大娘被镇住了。神情疑惑地看着他，像在看神经病。
徐林感觉自己的意识回归了，终于是自己了。
“哎呀。”地上的大叔出声哀鸣。
大妈立即跑过去，推起地上的大叔。
大叔惊叹，“你这力气可真大啊。我感觉魂都被你撞飞了。”
徐林也已经清醒，叹一口气，“去医院吧。你的费用我出，我的费用你出。”
“别。你可别讹我。”大叔从地上自己站起来，抹一下鼻子，“我可没碰到你。你有病去医院，别再来碰瓷。我惹不起你，行了吧。”
大妈在旁边低声道，“干嘛不去啊？”
“他明显有病，可能就是过来刺激我们动手，好顺手碰瓷的。”大叔耐心说道。
徐林：“……”
他无心再处理这件事，只关心自己的身体。看一眼余额，3670。
扫码，把整数转过去，备注“医疗费”。
“到账三千元。”手机报帐。
徐林：“你自己看病去吧。”提起一旁的熟料袋，带着自己的6个红薯离开。
吃了一口红薯，真难吃啊。吃起来不面（南方是“粉”的意思，粉粉的，像面一样），不甜，还卡嗓子。
一袋子全丢垃圾桶里。
徐林回到家，翻出自己崭新的存折。
手机预约门诊挂号，纠结半天，选了心血管内科。
一晚上没睡，怀着忐忑的心先去银行把钱取出来，转进卡里。
银行职员再三询问，“取出来转活期？你上个礼拜刚存的。”
徐林点头，没有多说话。
“你好，能问一下是有什么用途吗？我们需要问清用途才好处理。”
“看病！不是诈骗，赶紧给我办！”徐林深呼吸，克制不住脾气。
尤其是对方像看傻子的眼神，令人恼火。
但他吼完之后，对方就像在看疯癫的精神病一样嫌弃了。
徐林无语，他能存还不能取了？
“再对我悄悄翻白眼，我就投诉你，打给你总部投诉。”
职员微笑，“这边给你尽快处理，请在这里签字，谢谢。”
签了一堆名字，又见了经理，顺利取出钱，转到卡里。
赶着时间去医院挂号。
各种检测测下来，心脏没事。
“呃，心脏疼，是多方面的，你去内科再看看。不用花钱再重新挂号，拿着这边的号去那边说一下就行。”
徐林按照吩咐，又去内科做检查。
抽血、尿检、b超、x光都做了，都未发现异常。
医生询问，“你感觉的疼痛影响生活吗？影响生活的话，这边建议你住院，我们再做细致的检查。”
徐林想了想，摇头。
只有那一下而已，后来没有再发生了。
隐隐的，徐林感觉是与萨满有关。
回到家中，准备睡觉，心脏猛然间刺痛难忍。
“啊——”徐林闷声，身体缩成一团，不断深呼吸缓解疼痛。
疼痛还在继续，仿佛像一个锥子刺入了心脏。
眼泪从眼角被挤出来。
他从来不知，呼吸也是一种力量，带动着心脏一下一下得疼。
心脏跳动时，与肋骨的接触也能明显感觉到。
“啊——”徐林吃痛难忍，身子用力蜷缩着，冷汗一层层下来，打湿了身体。
爸妈都去上班了，家里没人。
徐林犹豫着要不要打急救电话。
一是担心钱，一是感觉不是实病。
想着想着，疼痛忽然消失了，只留下身上的一身汗。
看一眼时间，只持续了五六分钟。
他疑惑：是不是他一夜没睡导致的？还是……
离开林站10天了。
这些天他一直没事啊。
徐林想了想，还是给江榆打个电话，电话接通，“队长……”他纠结着词汇，“我，我……”
“你怎么了？有事直接说。”
徐林简单说一遍，“我身体不对，心脏会忽然疼，有时候是头晕。有时候别人碰我，我会忽然间暴躁，感觉我不是我。”
那边沉默。
“队长……”
江榆低声问，“你住的地方，离山远不远？”
毕竟是在城里，人居住的地方，“周围没有山。山的话，开车要四五个小时。”
“你离山太远了，太久了。去山里，应该就好了。”
徐林疑惑，“我上次回来没这个反应啊。”
“你上次在家只呆了两三天。”江榆说道，“野祭司的本质就是守山人，一辈子是不能离开山的。离得越远，与山的感应越弱，身体就越不适。”
“不行的话，你回来。呆着什么都不做，身体就好了。”
徐林陷入沉思之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