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周一的全校通报上。她当着全体同学的面，上台说话，“同学们，所有人都说，我们是祖国的未来，是娇艳的花朵。”
“老师是辛勤工作的园丁。”
“孔子曰，因材施教。”
“校Z说，太麻烦，全部kan掉。”
“所以，我们在路上看到的绿植，都是用大剪刀掐尖剪掉，剪成统一的造型。”
班主R在下面呵斥，“张艳杰！你在说什么呢！”跑步上台，要阻止她！
王大力跑上前，张开双手，不断拦着老S上台。
校长去叫保安。
张艳杰在高台之上：“校长为了管控我们，也将我们打造成一个模样，所有人都一样的模子！”
“可我们是人！是活生生的人！”
“会跑会跳！会打闹！会开怀大笑！”
“不是坐在座位上的洋娃娃，任人摆布！”
她高举双手，“我们要F抗！我们要R权！”
下面的学生有几个刺头附和，“要R权！要R权！”
紧接着其他同学也跟着附和，“要R权！要R权！”
校长坐不住了，亲自上前抓人。
保安也飞快地穿过学生团队，去抓张艳杰。
她逃跑，很快被保安压在地上。
“哈哈哈哈！”她畅快地笑。
在这座校园里，她终于可以笑。
校长很生气，“不服管教，顶撞L师！记大过！大过！”转身对主任说，“叫她家长来！劝退处理！必须劝退！”
主R劝道，“没必要吧。这以后要记在档案上的。”
“违规乱纪，煽动同学，顶撞老师，不服管教。必须要劝退。”
主任赶紧通知班主任，让对方家长务必赶到，并尽量说好话。
班主任给她爸妈打电话，“你们孩子在学校里惹事了！被带到校长办公室了！你们马上赶过来！可能要退学。来的时候一定多说好话。”
爸妈不清楚发生甚么事，听到“退学”，吓坏了。
赶过来时，对着站在一边的她打了一巴掌，“你干什么了你！现在还要退学！”老妈大声冲她吼着，被老爸拦着。
老妈问校长，“校长，我们这孩子很乖的，很听话的。”
“听话？她煽动同学！说要R权！她要做什么？”校长拍着桌子，叫嚷着，“她想干嘛？她还想G命啊？我们怎么她了？”
老妈听不懂，费力地理解着。
“让她不要化妆，她不，又戴耳环，又脸上、眼睛一通画。”
“我们这里是学校！是学习的地方！”
老妈听到化妆，不以为意，“化妆啊，化妆没事啊。她想画就画呗。”陪笑着。
校长的声音停顿了，直直地盯着老妈，忽然爆炸，“你什么意思！你的意思是我们管错了？这里是学校！就只能干学习有关的事！”
“小小年纪不学好！以后还得了？”
“她这样，以后能干嘛？只能去当街溜子，给人一辈子鞠躬打工的命！”
老妈一下子就火了，“你说什么？！什么街溜子！”
班主任上前拦，“冷静，冷静。”呵斥她，“还不过来道歉！一天天迟钝得要死！真被劝退了，有你的好果子吃。”
老妈转移炮火，呵斥班主任，“不准这么说我女儿！”
冲到班主任面前，把她拉在自己身后，“你什么语气？你就一直这么说她？我好好的女儿，要你这么说她？”
“张艳杰家长，你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？”校长站起来，试图拉回正途。
老爸站出来，“我们清楚了！就是你们这么一群人，欺负一个小姑娘！”
“不就化妆吗？化妆怎么了？她化妆得到我们允许，要你们指三倒四？”老妈叫喊。“抓着一点小东西说来说去，是不是欺负她身后没人？我告诉你们，我们没死！”
班主任着急。
校长张大嘴巴。
老爸也放话，“这学，我们还不在你们这里上了！我告诉你，不是你们劝退我们，是你这样的学校不配教我孩子！档案上乱写什么东西，都让你们不得好过！哼！”
校长目瞪口呆，目送着离开。
爸妈带着她离开。
那一天，她很想哭。
“乖孩子，想化就化。”老妈温柔地说她，“学习不是你唯一要做的事。我们始终希望的，就只有你开心健康而已。”
老爸在旁边点头，“对，受了委屈，和我们说！我们不行，还有你三个舅舅，2个阿姨，4个伯父，你姥，你爷——他们都支持你！”
她又笑了。
她很感谢她有这样的父母。
但她还是觉着这件事没有完。
他们这半个多月忙着低头，就是为了领导视察那天。
她找领导，是不太现实的。
那如果，她拍下来，曝光呢？
那一天开始，她渐渐有了一个想法。
她想拯救学校里的学生。
学校里有很强的信号干扰，只有个别角落才能有信号。
操场栏杆那里经常有保安和狗巡查，防止学生点外卖或者带颜色杂志进来。
她观察到小吃街上的栾树和学校里的树，树干交叉在一处。
而且树干都挺壮实，能够支撑她的重量。
得意于小学经常打篮球，她的运动能力很不错。爬树上树不成问题。
就这样，她拜托同学把她的手机藏在讲台桌里，并给他一个锥子把桌子的缝抠大一些，方便拍摄。
领导来的那一天，王大力被班主任叫住，让他把桌椅都搬去厕所躲一下。他也不要出来。
就怕他捣乱。
班主任也去厕所盯着王大力。
他们班没有出事，但隔壁班的同学出了状况。
手机正好收到了一些声音。
那天领导检查，各个班主任特意交代提前上厕所。到了课间就不允许上厕所了。
那个小孩年纪最小，是报大了年纪入得学，所以一直比同学小一岁。
初一的同学，心智上的差距很大。
有得非常幼稚，还停留在小学状态。
有得非常成熟，非常向往大人，会扮作大人模样。
因为紧张，这个同学憋不住尿，举了手，想去上厕所。
但没人搭理。
他想自己去，但悄悄看一眼，全班都在教室。
走廊空无一人。
只有领导的脚步声。
空荡得像魔鬼的地盘。
他吓坏了。
根本不敢自己去厕所。
愣是尿了裤子，尿在了座位上。
空气中有了腥臊味。
同学之间也有了小声嘀咕。
他坐在座位上掉眼泪。
举着手，依旧不敢动弹。
领导过来时，看到这一幕。脸色不好。
校长和年级主任陪笑着，送人离开。扭头瞪着班主任。
门外的班主任见到人走远了，进屋就直接开喷。“为什么尿裤子？不是说好了早早去上厕所吗？为什么不去？”
他低着头，一个劲地哭泣，不敢说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