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军靴踏在合金地板的回响还未消散，蕾缪安的轮椅已停在机修车间改造的临时枢机圣所门前。液压门嘶鸣着滑开，浓重的机油味扑面而来，混杂着未散尽的圣油熏香。她没回头，声音却像浸了冰的刀片：“关门。”
博士刚踏进门槛，厚重的合金门轰然闭合。几乎同时，蕾缪安轮椅猛地调转，那张永远挂着温和笑意的脸此刻冷若冰霜。她操纵轮椅直逼到博士面前，仰头看他时，琥珀色的瞳孔里燃着两簇寒火。
“博士真是好手段。”她指尖叩击轮椅扶手，金属包边发出急促的哒哒声，“前脚哄得小乐为你挡枪，后脚就能在走廊抱着别的女人温存。”轮椅又逼近一寸，博士甚至能看清她眼睫上未干的圣油微光，“怎么？维什戴尔那身露腰装比小乐的教廷装甲更合您心意？”
蕾缪乐僵立在圣坛残骸旁，裁决之枪拄在地上，枪柄末端电弧噼啪炸响。她死死咬着下唇，新约装甲的淡金流光衬得脸色愈发苍白，目光钉子般扎在博士左臂深蓝树纹上，仿佛要烧穿那块皮肤。
“蕾缪安，”博士抬手捏眉心，“刚才那是——”
“——是什么？”蕾缪安截断他，声音陡然拔高，“是战术安抚？还是精神疏导？”轮椅金属扶手被她攥得咯吱作响，“小乐被精神污染反噬高烧说胡话的时候，喊的是谁的名字？她拖着裁决之枪在西南战场给你清出血路的时候，你又在哪？在指挥室看维什戴尔的作战录像回味旧情吗！”
“姐！”蕾缪乐终于出声，枪柄往地上一顿，蓝白电蛇窜上装甲臂甲，“别说了！”
“为什么不说？”蕾缪安猛地转向妹妹，轮椅撞得旁边工具架哐当摇晃，“他前夜在帐篷里怎么对你认错的？说什么‘情债难偿’？转头就能把W按在墙上摸头发！博士——”她突然盯住博士，每个字都淬着毒，“你摸她头发的时候，记不记得小乐在卡兹戴尔替你挨的那一刀？刀口离心脏只有两厘米，血浸透了三层绷带！”
博士的呼吸窒住了。记忆碎片尖啸着刺进脑海——雨夜的巷战，蕾缪乐扑上来时温热的血喷在他战术目镜上，少女滚烫的呼吸贴着他耳畔：“博士...快走...” 而此刻她站在圣坛阴影里，教廷装甲护颈上方那道淡粉疤痕若隐若现。
他忽然大步走向蕾缪乐。裁决之枪嗡鸣抬起半寸，枪口却被他单手按下。在蕾缪安陡然尖锐的“别碰她！”的呵斥中，他直接扯开自己左臂的作战服束带。深蓝树纹在皮肤上蜿蜒起伏，最狰狞的一道裂痕正对心脏位置。
“西南战场，碾碎者领主的精神震爆。”他声音沙哑，手指点在那道仍渗着幽蓝微光的裂痕上，“它锁定的本来是你。但菲亚梅塔的链锯铳卡壳了，你的新约装甲刚挡完一波酸液腐蚀。”他抬眼直视蕾缪乐震颤的瞳孔，“知道我怎么扛住的吗？想着你在医疗帐篷里烧到意识模糊，还死死攥着裁决之枪说要保护姐姐。”
蕾缪乐扣着扳机的手指松了半分。博士突然抓起她空着的左手，强按在自己心口的树纹裂痕上。皮肤相触的瞬间，暴君级精神污染的尖啸顺着树纹涌入她指尖——那是比莱彻酸液恐怖百倍的灵魂撕扯。
“疼吗？”博士额角渗出冷汗，声音却稳得出奇，“当时比这疼十倍。但想到你要是在这个位置挨一下...”他扯了扯嘴角，一个近乎扭曲的笑，“突然就觉得，这树纹长得还挺有用。”
蕾缪乐猛地抽手，像被烙铁烫到。但博士攥得更紧，直接把她掌心按在那道搏动的伤痕上：“你总问我为什么不要命地囤红石？因为算过了，要挡住东北那东西的规则侵蚀，至少要烧掉八十万单位。”他另一只手突然指向车间顶棚，那里垂挂着拉特兰的破损圣徽，“等它砸下来的时候，我要你和你姐站在我身后最远的防御节点，前面堆满红石熔炉和萨卡兹大剑手——这位置我留给维什戴尔了，她炸自己比炸敌人还熟练，适合当缓冲垫。”
角落里传来蕾缪安一声短促的抽气。蕾缪乐僵直的身体却微不可察地晃了晃，裁决之枪彻底垂向地面。
“至于走廊...”博士突然松开手，转身从工具台捞起半罐冷却液。黏稠的蓝绿色液体被他哗啦倒在圣坛基座上，刺鼻气味弥漫开来。“看见没？当年在巴别塔，W往我咖啡杯里倒的就是这玩意儿。”他踢了踢翻倒的罐子，“她说这叫‘给恶灵的清醒剂’。” 他忽然看向蕾缪乐，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：“你觉得这种人，值得我浪费半点红石给她买新作战服？那身露腰装是赫德雷用报废防弹纤维拼的，省下来的红石全填进你的裁决之枪充能矩阵了！”
蕾缪乐眼睫剧烈一颤。博士趁机逼近一步，沾着冷却液的手指突然抹过她护颈的疤痕：“西南战场的账我记着呢。等东北那玩意来了...”他指尖顺着疤痕滑到她后颈，一个蓄谋已久的轻捏，“我把它核心熔了给你打条新项链，吊坠就用维什戴尔炸剩下的莱彻零件。”
“你——”蕾缪乐终于出声，嗓子却哑得厉害。博士突然变魔术般从战术腰包掏出一块用绝缘布裹着的方盒，塞进她手里。布料掀开一角，里面是块边缘焦黑的电路板，中央芯片被雕成萨科塔光环的轮廓，细金丝嵌出羽毛纹理。
“第七圣所粒子滤网的副产物。”博士用扳手敲了敲旁边嗡嗡作响的校准仪，“圣所核心烧毁前最后三秒的数据流，全刻在这块废料上了。”他忽然压低声音：“知道为什么圣油熏香压不住机油味吗？我让可露希尔把通风系统接进了你的装甲保养台——枢机大人闻不惯，就让她多开两瓶圣油。”
蕾缪安轮椅的金属摩擦声戛然而止。而蕾缪乐低头看着掌心微温的芯片，新约装甲流转的金光渐渐柔和。枪柄末端的电弧不知何时缩成细小的蓝色光丝，温顺地缠绕在她腕甲上。
博士忽然伸手，指尖掠过她束发的能量拘束环。一缕酒红色发丝挣脱束缚垂落额前，他极其自然地将其别回她耳后。这个动作让裁决之枪的充能指示灯倏然亮起柔和的浅蓝。
“充能接口的事...”博士转身走向控制台，背对着她拧开校准阀，“我改主意了。方舟旧型号配不上新约的裁决之枪。” 液压管在他手下嘶鸣增压，他侧过头，车间顶灯在他轮廓镀了层冷硬的边，“明天开始，给你造个专属的。用东北那东西的规则残骸当基板，够不够格？”
控制台的蜂鸣器突然发出平稳的长音。粒子滤网校准参数在屏幕上跳出绿色的“通过”标识。博士的手还按在阀门上，掌心沾着冷却液的蓝绿色污渍。他沉默地看着数据流滚动，身后传来教廷装甲关节微弱的液压声。
蕾缪乐向前挪了半步，裁决之枪的支架轻轻抵住他后腰。带着战术手套的手伸过来，飞快地擦掉他后颈沾的一小块机油污渍。指尖撤离时，拘束环束紧的酒红发梢扫过他作战服的立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