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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们……”慕容瑶抬起头，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琥珀色的透明感，“我们之间不会有结局。”
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，她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。挂在墙上的抽象画突然变得模糊，色彩融化成一片混沌。
萧莫的表情凝固了。他下颌线条绷紧，眉头皱出一道深深的沟壑：“为什么不会？”声音压得极低，“连喝醉酒都要伤我吗？”他的手指收紧了力道，却又立即松开，像是怕弄疼她。
“你知道我在说什么。”慕容瑶别过脸去，目光落在墙上的挂钟上。凌晨两点十七分，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
“你喝醉了。”萧莫生硬地说。他站起身，走到落地窗前，背影挺拔得像一柄出鞘的剑。城市的灯火在他身后流淌，宛如一条璀璨的银河。
他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，重新睁开眼，又走回到她的身边，专注地望着她，“瑶瑶，你喝醉了。”
慕容瑶摇摇头：“我……没有，只是头晕。”她突然伸手抚上萧莫的脸颊，指尖轻轻描摹他的眉骨。这个动作太过自然，仿佛时光倒流回六年前。萧莫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，瞳孔在灯光下收缩成针尖大小。
“萧莫，答应我一个条件，好不好？”她伸出一根手指，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，指尖还泛着淡淡的粉色。酒精让她的动作比平时大胆许多，手指几乎要碰到他的嘴唇。
萧莫捉住她的手腕，掌心贴着她跳动的脉搏，“唔，说来听听。”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的肌肤。
“别逼我，好不好？”慕容瑶的声音轻得像羽毛，“我知道，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心。可是……可，你，你不要对我抱有期待，我不打算和你重新开始。”
她的睫毛颤了颤，在眼下投下细碎的阴影。
萧莫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变得极其复杂。他拨开慕容瑶额前的碎发，手指穿过她柔软的发丝，“我的感情我会自己看着办。”这句话说得极轻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发丝间淡淡的玫瑰和沉香的香气萦绕在指尖，是记忆中的味道。
“你……你好傻，”慕容瑶的脑袋往前耷拉，额头抵在萧莫的肩膀上，“好晕……”她的呼吸带着红酒的甜香，喷在萧莫的脖颈处。萧莫只觉得从被触碰的那一小块皮肤开始，一股酥麻的感觉如电流般窜上头顶，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。
“先睡觉好不好，明天我们再说。”萧莫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。他小心地扶着她的肩膀，生怕她突然倒下。
慕容瑶猛地摇头：“不要，我没醉，还可以来一瓶，飞雪呢……我没醉。”她挣扎着要站起来，却差点从沙发上滑下去。萧莫连忙搂住她的腰，两人一起跌坐在柔软的地毯上。羊毛地毯的绒毛蹭过脚踝，痒痒的触感让慕容瑶忍不住笑出声。
慕容瑶弓着腰，整个人缩成一团，坐在那里摇摇晃晃。
“好好，你没醉，”萧莫无奈地哄着，手指轻轻梳理她乱糟糟的长发，“那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，乖。”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，与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形象判若两人。
“说！”慕容瑶突然抬起头，后脑勺结结实实撞上萧莫的下巴。
“嗷！”
“嘶——”
两人同时痛呼出声。慕容瑶抱着脑袋蜷成一团，无意识地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，“好痛，呜呜...哎哟...好痛...呜呜呜... ”
萧莫单手捂着下巴，另一只手忙不迭地去摸她的后脑勺，“不痛不痛，我看看，乖乖，松手，我的错，没事，不痛不痛，不痛噢。”他哄人的语气亲密地让人恍惚，温热的气息拂过发丝，“吹吹就不痛了。”
慕容瑶慢慢松开手，仰起脸。泪水让她的眼睛格外明亮，像是浸在水中的琥珀。她眨了眨眼，终于看清眼前的人。
柔和的暖光灯斜射进来，为萧莫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。他的眉毛因为担忧而微微蹙起，眼睛里盛满了温柔的光。下巴上还留着刚才被她撞出的红印，却丝毫不减损那张脸的俊美。
“你真好看。”慕容瑶傻笑着说出心里话，手指不自觉地戳了戳他的脸颊。触感比想象中更柔软，带着微微的胡茬的粗糙感。
萧莫被她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：“不痛了？还知道我是谁吗？”他的手掌依然护在她脑后，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。
“萧……萧莫。”慕容瑶的声音软得像。她微微撑起身体，仰起脸凑近他。双唇即将相触的瞬间，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，萧莫能闻到她唇间红酒的芬芳。
慕容瑶吻了上去，柔软相触，就在这个吻即将加深的刹那，她的脑袋突然一歪，整个人倒进萧莫怀里。
“转好快……”含糊地嘟囔完这句，她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。
萧莫望着怀中熟睡的人，无声地叹了口气。他轻轻将她抱起，走向卧室。慕容瑶在他怀里蹭了蹭，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襟。
主卧的灯光比客厅柔和许多。萧莫小心翼翼地把慕容瑶放在床上，为她盖上羽绒被。正当他准备离开时，慕容瑶在床上蛄蛹，找到舒服的姿势才停下，领口随着动作歪斜，露出后颈处那道疤痕。
萧莫的呼吸一滞。那是六年前绑架的痕迹——当时慕容瑶被绑匪抵住后颈，他至今记得鲜血如何迅速染红她的校服，记得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的感觉。晚宴那天灯光太暗，他没有看清，现在看来比记忆中淡了许多，却依然清晰可辨。
手指不受控制地抚上那道疤痕，触感比周围的肌肤要粗糙些，微微凸起。就在他准备收回手时，指尖意外勾到了什么金属物件——一条极细的银链从慕容瑶的衣领里滑了出来。
萧莫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链子末端挂着一枚戒指。灯光照在上面投下细碎地光斑，他抬起自己左手看向无名指的戒指，摆在一起，明显是情侣对戒，内侧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，是他赚到第一笔钱定制的礼物。
他记得清清楚楚，他们重逢时，慕容瑶伸出空荡荡的手给他看，他真的以为她丢了。
“骗子。”萧莫低声说，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。他俯身，轻轻吻在慕容瑶的额头，如同六年前某个送她回家的夜晚所做的那样。
月光透过纱帘，在慕容瑶的睡颜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窗外，城市的灯火依旧明亮，而某个人的心脏正跳得厉害，像是要冲破胸腔的束缚。
萧莫轻轻带上门，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。夜色中的城市像是一片星海，而他知道，最亮的那颗星此刻正睡在他的床上。他摩挲着左手无名指的戒指，突然觉得这漫长的六年，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