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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吾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把话题跳到隔壁的诸城:“您记不记得上次咱俩在公安局提起过诸城那位姓陈的市长,诸城的情况应该不比咱们平县好。
市里的国有企业中,80%处于亏损状态,亏损数额达到1.5亿元,企业负债90%,几乎达到资不抵债的情况。
不少企业处于停产半停产状态,职工收入微薄,生活难以为继,企业纳税额骤减,市财政收支也捉襟见肘。
最困难的时候市财政账户资金不够十万,连干部教师的工资都难以按时足额发放。”
徐兴邦有片刻的恍惚,深感自己今天真的喝多了。
否则明明周吾说的是隔壁诸城的情况,自己却好像听到了谁在汇报自家的数据。
不能说是没有差别,只能说是一模一样。
周吾还在继续说着:“面对如此窘迫的现状,诸城并非毫无作为,尝试过各种措施。
如简政放权、推行承办者经营责任制,但收效甚微。因为无法触及国企问题的根本。
触及不了何谈解决?明知道没办法解决,人就没有动力,然后就是进入一个死循环。
察觉国企问题根本在于‘产权’,这位陈市场决定从产权入手,打破僵化的体制机制。
1970年建成的诸城电机厂被挑中当做第一个试点,发行价值270w的内部股票。
策略非常激进,由厂内职工全部买断,自愿模式,两天时间就全都卖光了。
从此诸城电机厂成为100%个人控股的私营企业。
这是去年12月底的报道,距今还不到三个月。因此我也不确定这次改制是否成功。”
略一顿,周吾继续说道:“但我觉得应该会成功,因为这个策略符合人性。
过去是给公家干,干多干少都挣死工资,现在是给个人干,干得多赚的多。
而且奖励额度由全部股东决定,再不是某人的一言堂,这必然将极大调动积极性。
我都无法想象,如果这般深度改革策略都没用,那未来的经济要如何拯救。”
这不就是小岗村嘛!
不同的是小岗村当年搞的是土地承包。
而现在的诸城搞的是企业承包。
1978年,小岗村的18位农民以‘托孤’的方式,冒着极大的风险,在土地承包责任书上按下了红手印。
创造了‘小岗精神’,拉开了郭嘉改开的序幕。
现在的诸城也是开历史之先河,败了就是几套领导班底上黑名单,仕途摁下停止键。
省了就是创立诸城模式,被全国范围内推广,领导班子也可以官运亨通。
之前的徐兴邦还时常叹息平县没出一个像禹作敏、鲁冠球这样的农民企业家。
现在的他突然醒悟,没有好的营商环境,永远出不了这样的企业家。
贫瘠的土地长不出鲜艳的花。
而好的营商环境就需要本地官员从上到下,齐心协力共同营造。
“你觉得诸城的那位陈市长能够做到什么程度?”
“副蔀吧。”周吾记得这位陈市长是在鲁省省涨助理的职务下退休的。
从当下的正处走到副蔀,只用了15年。
即便是家里有偌大的背景,也不过只是这样的程度了。
这个让徐兴邦想都不敢想的级别,让他兴奋的眼睛瞪圆,几乎要跳出眼眶。
他的本意是问那位陈市长推动国企改制能够走到什么程度。
也没问这位的政治前途啊。
不过,也算是歪打正着。
就冲这个知道凭借自己稳打稳扎绝对不可能触摸到的天花板级别,这事可以干。
“回头我就找张书记聊聊这件事。今天不方便,就明白吧。”
想起今天酒喝的不少,虽然没醉,但也容易让人误会是借着酒劲发疯。
毕竟卖国企的想法,即便是疯子都不一定有这个魄力。
在其位谋其政,周吾才不管这些人如何做呢。
反正只要不影响自己开店做生意,就无所屌谓。
不过念及老爸跟也算是老徐战线的人,还是不希望这位能够走的更顺一些。
就算不能顺,起码也稳当一些。
“徐县长,有件事得提醒一下。”周吾语气郑重的说道:“敢为天下先,必遭人妒。”
“这个我明白。”徐兴邦赞赏的看着周吾,一正言辞的说道:“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壮举,不可避免会遭受反对者的攻击。
但你放心,我已经做好打攻坚战的心理准备,这一次绝对不会半途而废。”
“不是。”周吾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说道:“我的意思是打铁还得自身硬。”
“你小子!”
徐兴邦明白了,周吾这是提醒自己最好之前的从政过往是清廉的。
否则趁早别有这么不该有的雄心壮志,因为越折腾进去的越早。
“我徐某人在大是大非面前是拎得清的,不管是对手举报还是上级部门调查都没有任何畏惧。”
周吾放心的点头,敢这么做保证起码不会有太大问题。
而且父亲跟这位的牵扯不深,起码没有利益交换。
就算这位半途别撸下来,也不会受太大的影响。
“对了。”徐兴邦说道:“你的店每天都需要大量的肉类,有没有考虑把肉联厂承包下来?”
老徐这是已经开始咂摸试点的企业了。
县里县属企业150家,乡镇企业三四百家,其中肯定有不少可以作为试点的。
但是最大可能改制成功当做模板的只有肉联厂。
因为有周吾店铺这个稳定的客源,坐享其成都足够,再稍加开拓,简直就是不得了。
其实周吾之前有过这个考量,但是最终还是放弃。
原因很多,但重要的只有一个:话语权。
在承包双方地位不对等的情况下,所有的协议、合约都是狗屁。
你干的不好,人家喝着茶嘲笑你个冤大头。
你干的好,人家直接把你赶走,人家呼朋引伴开始大快朵颐你的劳动成功。
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,洪业、大午集团等等。
这也是周吾支持父亲在村里创立养殖、分割一体化集群的原因。
虽然从无到有可能更麻烦一些,但这是自己养育的结晶,不管好坏都是自己说的算。
“卖断呢?”徐兴邦继续问。
不是非得让周吾当这个出头鸟,而是觉得如果连提出这个建议的周吾都不赞同,那更难说服其他人。
“我冒昧的称呼您一句老徐啊。”
“老徐同志,这次改革的难度不亚于当年的两万五千里长征。
就不要在艰难的情况下增加困难了,最好还是由企业内职工买断或承包。
他们知根知底,有一份感情基础牵绊着,这样不管出什么事都不容易走极端。”
换了口气,周吾也终于给出徐兴邦想要的保证:“当然,如果你决议以县肉联厂作为试点,如果肉联厂的职工对买断或者承包没有兴趣。
那么我代表我父亲表态,我们可以适当的介入,只要价格公道,这个烫手山芋我们接了。”
“有你这个承诺,我就放心了,说服张书记也更有底气。”
徐兴邦重重拍了拍周吾的肩膀,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兴奋。
然后把手伸向周吾:“你好,小周同志。”
“你好,老徐同志。”
改制路难,有同志并行,则可迎万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