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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楼，
“陈夔安那狗东西......”
王德胜突然拍桌，酒盏震得飞溅，“顾先生明明救过夫人的命......”
话未说完，便被邻座修士死死按住嘴，周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，大家都不愿听他啰嗦，更担心被他打话语所牵连殃及池鱼。
云飞垂眸望着掌心碎瓷，十九道往生锁链在皮肤下若隐若现。
他忽然想起顾安教他识药时说的话：“越是剧毒之物，越要藏在最鲜艳的花苞里。”
此刻穆清的剧毒，正藏在“护国真人”的华袍里，藏在欧阳娜拉的凤冠里，藏在那个叫穆承安的孩童啼哭声里。
“待会我要去一趟城门口…”
云飞忽然开口，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，却让李梦瑶手中茶盏险些落地。
他转头望向她，眼中雷纹已化作幽蓝静水：“我要带安伯回家。”
宁霄挑眉，金鸾在袖中发出压抑的啼鸣。
柳青儿攥紧腰间玉符，却见云飞指尖抚过圈椅的扶手，却是脸色如常。
“小郎君可知，此举定会打草惊蛇？”幽姬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冷凝，“那老鬼把顾安头骨悬挂至今，兴许就是等着你入套呢……”
“即便穆清那老贼布下了天罗地网，我也定要闯上一闯…”，云飞此刻只想夺回顾安的头骨。
云飞耳中响起顾安的谆谆教诲，又看到灵矿洞穴中顾安元婴自爆的刺目白光。
他忽然站起身，腰间断剑与魂玉同时轻鸣，不经意之间便泄露了半分化神境修士的威压，惊得楼下说书人险些咬了舌头。
“走。”他望向窗外残月，“今晚可有的忙了…”
李梦瑶跟上时，看见云飞背影挺得笔直，像棵被雷劈过却仍屹立的青松。
她忽然想起在青玄宗藏经阁见过的话：“真正的怒火，是熔炉里不冒青烟的铁水。”
四人悄然离了醉青楼，行至街角时，云飞忽然顿住脚步。
他望着远处城墙上那颗头骨上随风晃动的麻布，那截灰白布条下，虽只是一具森白头骨，可云飞分明看到了顾安那慈祥的面容。
“安伯，等我。”
他对着夜风轻语，声音低得只有魂玉中的帝君和幽姬两人能听见。
紧接着，
巷口传来巡城卫的梆子声。
云飞转身时，眼中已只剩寒星点点，恰似当年顾安教他辨认药草时，烛火映在青石板上的清辉。
暮色笼罩全州城时，
四人已在城南寻了间不起眼的客栈落脚。
云飞推开雕花木窗，望着远处郡守府飞檐上悬挂的青铜铃铛，指节在窗棂上叩出三声短促的响动。
\"我打算三更天潜入郡守府探查一番。\"他转身时衣袖带起的气流拂灭了烛火，暗影中右眼的雷纹如蛰伏的银蛇，\"就劳烦宁兄照看青儿和李梦瑶！\"
宁霄正擦拭着金鸾断翎，闻言将玉符拍在桌上：\"何不叫上李姑娘同去？\"九首金鸾化作的雀鸟歪头盯着剑穗流苏，尾羽在檀木桌面拖出细碎金痕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