隆隆隆……
大梁县外,远处的地平线上,只见数里外,黑压压的一片甲胄正朝着此处赶来!
“这是,敌袭?!”
“快,快找人,紧闭城门!”
城门上,守城的官兵大惊失色,皆是慌了神,迅速忙碌起来……
另外一边,大梁县东街,最大的一处宅邸中,丁家老爷面色狰狞,听着身边手下传来的情报,脸上逐渐露出一抹笑容。
“那苏远还在城内就好,绝对不能放跑他,如今我们已然与县衙撕破脸,但外部受敌,他们如今也是分身乏术,传我命令,召集下人,守住这府邸,在关键时刻……给城外的军队送上大礼!”
而在县衙内,苏远听着远处的震动,神色巨变,身为武者,感官远超寻常之人,这数里外的军队如此动静,自然是躲不过他的感知!
敌军……居然这个时候到来了?
一切都来的无比突然,仿佛没有丝毫的挣扎……苏远心中骇然,甚至还没做好逃亡的准备!
不对!征兆一直都有,只不过……也一直都被有心人摁了下来!
苏远抬头看向眼前的李捕头,对方胸前那可怖的伤口预示着一切,在这大梁境内,谁又有胆子对他出手呢?
“此番我叫你来,是为了……”
“不行!李捕头,我得走了!”
苏远打断了李捕头的话语,转身欲走,却听身后李捕头悠悠说道:
“来不及了,城门已然封锁,敌寇估计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安营扎寨,在城外守着,你不过练筋境界吧,真以为自己可敌千人?”
苏远眯起双眼,盯着李捕头,低声道:
“你早知道敌军要来?为何火烧眉毛了,却还要隐瞒!”
苏远语气低沉,李捕头必然早就知道敌军来犯的确切时间,却一直隐瞒着所有人,这城中百姓,如今也因此处在无比茫然的状态!
“本捕头的决定,轮得到你这草民质疑?若是本捕头早早地公布消息,恐怕逃的人会更多,这并非上上之举,本捕头自有安排!”
李捕头表情阴冷,那常年因杀人而养出的肃杀之气并未因他受伤而有丝毫减弱,反而在此刻变得愈发凌厉!
苏远不卑不亢,望着李捕头那冰冷的双眸,毫不留情的讥讽道:
“所以县令老爷可以逃,这满城的百姓,却是要为你的上上之举殉葬?好一个只许州官放火,不许百姓点灯!”
从进入县衙到现在,那肥头大耳的县老爷始终不曾现身,其准确的下落……自是不言而喻,恐怕早早地便坐上外逃的马车了吧!
苏远早就对大梁县感到不满,他自然也打算逃,这几日便是在为逃跑做准备,谁知道刚刚出关,敌军就打了上来,如今自己也逃不掉了,心中对这少数人特权的不满……达到了巅峰!
面对苏远的指责,浑身散发着血腥气息的李捕头,却是陷入了沉默。
沉吟良久后,李捕头点了点头,说道:
“这一点,你是对的,所以本捕头也没打算放任何一个人走,此番事了,若是城池守得下来,一切都值得,若守不下来……本捕头做的事情自当有死劫!”
说罢,李捕头走到那县令的椅子上,拿起放在那椅子上的木盒,将其盖子打开。
顿时,一股恶臭弥漫在整个高堂,苏远瞳孔骤然一缩,只见那木盒之中,摆放着一个瞳孔发白,肥头大耳的脑袋!
“这下,你可以好好听本捕头说话了么?”
苏远表情阴晴不定,有些疑惑的看向眼前的捕头,似乎并不理解此人为何要这么做。
“你为何不逃?”
这是苏远的疑问,李捕头自然也是特权阶级,完全可以跟县令一块离去,然而他却选择了最有可能丢失自身特权的做法!
“有一件事,本捕头可以告诉你,不光大梁县被围住了,那华龙府早在昨日便被围杀了!你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,出逃的百姓能活下来多少?想活下去,这城池……就必须守住!”
苏远闻言一怔,顿时高看了李捕头几眼,这样腐朽的县衙之内……竟还有这样的人?
“此事不必再提了,如今你既然也走不掉,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。”
李捕头脸色苍白,捂着胸口,从腰间取出一个布袋,缓缓交到了苏远手中。
苏远揭开袋子,只见其中竟装着六只手掌,手掌的腕部,皆带着一个护腕式的装置,似乎与此前那丁家武者袭杀苏远的暗器装置极为相似!
“这是?”
“袖箭,此前有刺客袭杀我,你们药帮的外罡武者刚死,如今本捕头便是敌寇拿下此城的最大阻碍,不过他们还是低估了本捕头,即使派出的六名刺客皆有接近外罡境的水平,也依然不够看。”
李捕头冷笑一声,言语中透露出自己的绝对自信!
“只不过那仇云熊躲在暗处,给了我一刀,但他也没好到哪去,被本捕头打碎了心脉,之所以找你来……是打算给你一个选择。”
“什么选择?”
“你可以现在上门……替本捕头把丁家灭了,这是最佳时机,或者就这么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,等着敌军敲开这大梁的城门,赌一赌这守城士兵的赢面!”
苏远眉梢一挑,一时间竟是怀疑自己听错了,上下打量起眼前的李捕头,只见对方古井无波,有些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怒。
苏远原本的确打算把丁家彻底灭了,对方三番五次想杀自己,他自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毙,若是不好好处理,说不准就是给将来的自己挖坑!
“光天化日之下,我上门去杀丁家的人?”
然而慎重起见,苏远却并不觉得此事有那么简单!
即使李捕头把县令的脑袋都摘了,苏远也不可能三言两语就真的打上门去,正是在这紧急的罐头,小心谨慎才显得尤为重要!
看着苏远这幅神情,李捕头干咳两声,皱眉说道:
“不必装了,你若不希望丁家死,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。”
“我现在也希望你死,所以我也要杀了你?”
李捕头微微一愣,似乎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回答,二人大眼瞪小眼,沉默半晌后,李捕头最终叹息一声,没有跟苏远继续纠缠下去,转而解释道:
“仇云熊在丁家的帮助下,带着一批人躲在大梁县内,我们相互都在等一个了结对方的机会,我盯着丁家,他盯着县衙,而我虽然很想把丁家灭了,手中却没有过多的人手去做这件事了。”
事情进展到这一步,李捕头不死,恐怕这城池也没那么好从内部破开,而丁家不死,城中的官兵将会腹背受敌,防守的压力也会大大增加!
双方之间依然存在着某道微弱的平衡!
而苏远的存在……便是那个来打破平衡的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