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刀疤脸痛得闷哼一声，脸上的窃喜瞬间变成了惊骇。他猛地回头，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拦他，结果看到的却是一张让他无比错愕的脸。
抓住他的，根本不是什么卫兵，而是一个正在货架旁分发食物的普通工人。这工人看起来四十多岁，身材瘦削，脸上还带着菜色，是那种在废土上随处可见、一脚就能踹死几个的懦弱幸存者。可就是这样一个人，他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，却像钢铁浇筑的一样，纹丝不动。更让他心底发毛的，是那人的一双眼睛，那里面没有愤怒，没有恐惧，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，就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。
“操你妈的，给老子放手！”刀疤脸另一只手握拳就朝着那工人的脸上砸去，他要在所有人面前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打成肉泥。
可他的拳头还没到，一声刺耳的、高频的蜂鸣声突然响起。那工人手腕上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手环亮起了红光。下一秒，还没等疯狗李虎和他的人反应过来，两个身影已经从两侧拥挤的人群中‘挤’了出来。说‘挤’并不准确，因为周围的人仿佛是流水，在他们靠近时就无声地向两边分开。那两人穿着严丝合缝的黑色轻质甲胄，上面看不到一丝废土的尘埃，动作同步得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，带着一种工业制造的精准和冷漠，一左一右夹住了刀疤脸。
“噗通！”
没有任何警告，没有任何废话。其中一名卫兵手中的黑色短棍猛地弹出，一团耀眼的蓝色电弧狠狠地捅在了刀疤脸的腹部。刀疤脸的身体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，猛地弓成了虾米，嘴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，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，口水和白沫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，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。紧接着，一股蛋白质烧焦的糊味混合着尿骚的刺鼻气味，蛮横地钻进了李虎的鼻腔，让他胃里一阵翻腾。
这突如其来的一幕，让整个街道都为之一静。李虎手下的那几个匪徒刚刚涌起的凶悍之气，瞬间就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，彻底熄灭了。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被电得不省人事，而那两个卫兵，从头到尾，动作流畅得像是在执行一段写好的程序，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。
“妈的，动手！”一个匪徒终于反应过来，下意识地就要去摸自己腰间的砍刀。
“都他妈别动！”疯狗李虎一声暴喝，声音嘶哑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。他一把按住那个想动手的匪徒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两个黑甲卫兵。他的心在狂跳，不是因为愤怒，而是因为一种久违的恐惧。他看出来了，这两个卫兵根本不在乎会不会引发冲突，他们就是在执行命令，任何反抗者，下场只会和刀疤脸一样，甚至更惨。
周围的民众，那些在李虎看来如同羔羊的幸存者，此刻的反应更是让他心头发寒。他们没有一个人露出惊恐或同情的样子，大部分人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，就继续排队、兑换物资，仿佛这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闹剧。有几个刚进城不久的人脸上露出惧意，但旁边立刻就有老居民低声告诫：“别多看，这是龙牙城的规矩。想活命，就守规矩。”
规矩？又是规矩！李虎下意识咬紧后槽牙，牙根传来一阵刺痛。他扫视着四周，那些面无表情的居民就像一排排没有灵魂的齿轮，机械地运转着。
卫兵们熟练地将还在地上抽搐的刀疤脸反剪双手，用合金锁拷铐住，像拖一条死狗一样，毫不费力地将他拖到了广场中央。其中一个卫兵，面向所有围观的人，他头盔下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，冰冷、平直，不带一丝一毫的人类情感。
“根据《龙牙城法典》第三条，偷窃公共财物者，处以强制劳动十五日，并在公告栏公示其罪行！”
声音回荡在街道上，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，狠狠地砸在李虎和他手下们的心上。他们看到，刀疤脸那张因为痛苦和屈辱而扭曲的脸，被卫兵强制抬起，对准了一个悬挂在墙壁上的摄像头。一道闪光过后，一张清晰的照片立刻就出现在了旁边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上，照片下面还滚动着他的罪名和判决。
公开处刑！
李虎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。他终于明白，这座城的可怕之处，不在于那高大的城墙和精良的武器，而在于这套无孔不入、深入人心的铁血秩序。在这里，个人的勇武和凶残毫无意义，任何试图挑战规则的人，都会被这台精密的秩序机器无情地碾碎，连渣都不会剩下。
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四周，飘过那些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，看到了房顶上悄无声息滑过的巡逻无人机，看到了每一个居民手腕上那个和报警器一样的黑色手环。李虎的目光扫过那些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，脊背一阵发凉。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一只误闯巨人厨房的老鼠，贪婪的目光还未落地，就已被无形的视线锁定。
“头儿……这……这可咋办？”一个手下凑过来，声音发抖，眼中的贪婪早已被恐惧所取代。
疯狗李虎没有回答，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被拖走的刀疤脸的背影，直到他消失在街道的尽头。他心中的那团征服之火并未熄灭，但它被一层厚厚的冰包裹了起来。他知道，想用过去在废土上那套横冲直撞的办法来对付这座城市，纯粹是找死。他必须潜伏下来，像毒蛇一样，耐心地观察，寻找这台恐怖机器的弱点，寻找那个藏在幕后，设计了这一切的……神，或者魔鬼。
他深吸了一口带着食物香气却让他感到无比压抑的空气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：“都给老子听着，从现在起，把你们那套废土的狗屁规矩全都收起来！在这里，不想死就给老子当孙子！看清楚，学明白，这里的规矩是什么！谁敢再惹事，老子亲手拧断他的脖子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