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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者说,声音被那极致的光和湮灭吞噬了!
强光持续了数秒…才缓缓…黯淡下去…
炉膛内…
那团狂暴的暗红火球…消失了。
取而代之的…是那把…斜斜插在炉膛中心、依旧覆盖着一层流动幽蓝冰晶的…暗红长刀!
刀身之上…那些密密麻麻的锤印…此刻…竟然…隐隐流动着一丝丝…细微的、如同血管般的…惨白电芒!那是…被强行熔炼、吸收的…逻辑规则碎片!
刀脊上…荆棘缠绕燃烧心脏的印记中央…那颗金蓝(幽蓝)的星火…搏动…变得极其沉稳!有力!光芒内敛!而在星火的边缘…一丝极其细微、却冰冷恒定的…惨白…如同最精密的刻痕…悄然…浮现!
刀身…在无声地震颤!发出低沉而满足的嗡鸣!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内敛、更加冰冷、却又带着一种…斩断逻辑规则的…本源锋锐气息…弥漫开来!
“成了…”巴顿嘶哑的声音带着巨大的疲惫和一丝解脱,“‘规则’…也…吃下去了…”
凌雪拔出长刀。入手的感觉…变了。更加沉重!更加冰冷!刀身内那股力量不再是狂暴的洪流,而像一片…深不见底的…寒渊!冰冷,死寂,却又蕴含着斩碎一切的恐怖底蕴。刀脊上那丝新生的惨白刻痕,如同为这把凶刃…烙印上了…规则的印记。
她轻轻挥动了一下。
呜——!
沉重的刀锋划过空气,发出沉闷的破风声。刀刃前方的空间…似乎…极其极其短暂地…出现了一丝…肉眼难以察觉的…扭曲?
铁臂和守骸人们看着那把仿佛脱胎换骨的长刀,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,眼神中的敬畏更深。
“沙魇城…”凌雪冰冷的声音响起,打破了沉寂。她目光扫过众人,最终落在铁臂身上。“我要去。现在。”
铁臂独眼猛地一缩。沙魇城?那个被“水分称量规则”支配的死亡沙漠?他下意识地想劝阻,但看到凌雪那双冰蓝瞳孔深处不容置疑的决绝,看到那把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暗红长刀,劝阻的话卡在了喉咙里。
他想起了通讯器上那个一闪而逝的坐标,想起了“容器转移”的字样。
“妈的…”他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,拖着锈蚀蔓延的伤腿,一瘸一拐地走向旁边一堆被收集起来的、相对完好的守骸人装备残骸。“想去送死?老子这条烂命…也他妈豁出去了!霜烬城没了,守骸人…也没剩下几个卵蛋了!”他翻找着,抓起几个布满裂痕但还能用的过滤呼吸面罩,又拖出一个严重变形、但核心符文还在闪烁的能量护盾发生器残骸。
“算我一个!”那个之前提醒凌雪的年轻守骸人咬牙站了出来,脸上还带着泪痕,眼神却异常坚定。“首席是为了…钥匙…为了霜烬城死的!不能让他的牺牲白费!”
“还有我!”
“妈的!跟教会那些杂种拼了!”
残存的守骸人,大约七八个,在铁臂的带动下,压抑的悲痛化作了决死的凶悍。他们开始默默收集还能用的装备,修理破损的武器,将巨兽身上相对完整的金属装甲板粗暴地切割下来,用找到的金属缆绳和齿轮残骸,笨拙地拼凑着…某种…能在沙地拖行的简陋“雪橇”。
凌雪没有参与。她拄着“灰烬裁决”,走到角落里昏迷的小离原本躺着的岩石床边。兽皮上…空空如也。只有几根深紫色的、属于小离的柔软发丝,粘在粗糙的毛毡上。
她伸出左手,指尖轻轻拂过那几根发丝。冰冷的触感。
心脏深处那片空洞…再次传来冰冷的绞痛。
凯伦的碎片…燃尽了…
莫雷…化作了冰尘…
小离…被带走了…
只剩下…这把…靠吞噬规则和烙印活着的…饥饿的刀…和…残破的自己…
她握紧了骨柄。刀身传来冰冷而稳定的回音。那丝新生的惨白刻痕,在昏暗的光线下,闪烁着规则的光泽。
饥饿…那就…继续吃下去。
直到…把她找回来。
“准备好了!”铁臂嘶哑的吼声传来。他和几个守骸人,用金属残骸和巨兽皮革,勉强拼凑出了两个简陋到极点的、带着滑板的拖架。上面堆着收集来的装备、水囊(里面是融化的冰晶和过滤的锈蚀液)、以及几块用金属板盖住的…依旧散发着微弱锈蚀气息的巨兽核心——那是留给“灰烬裁决”的…口粮。
“怎么走?”铁臂看向凌雪,独眼扫过大厅入口那依旧翻滚的灰白浓雾。“外面的规则乱流…比之前更狂暴了!没有骸城传送阵…我们…”
凌雪的目光,却落在了熔炉大厅深处,那被暗金(暗红)炉火映照着的、布满巨大裂痕的墙壁上。一条最宽的裂痕深处…隐约可见…断裂的、闪烁着幽蓝微光的…管线…
那是…通向霜烬城外围地下维护通道的…废弃路径!
她拖着刀,一言不发,朝着那道裂痕走去。沉重的刀锋刮过地面,留下一条笔直的冰晶轨迹。
“跟上!”铁臂低吼一声,拖起一个沉重的拖架。其他人咬紧牙关,跟上那道在废墟中拖刀前行的、如同背负着整个寒渊般沉重的背影。
裂痕勉强能容一人通过。里面充斥着更加浓烈的焦糊味和能量过载的臭氧味。断裂的管道如同怪物的肠子垂落,闪烁着危险的电弧。
凌雪走在最前,“灰烬裁决”拖在身后。刀锋所过之处,那些垂落的、闪烁着不稳定电弧的断裂能量管线…如同遇到了克星…电弧…瞬间…熄灭!管线表面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幽蓝冰晶!
她如同一个移动的规则禁区,强行在这混乱的死亡通道中…开辟出一条…冰冷的…路径!
通道曲折向下。死寂。只有沉重的脚步声、拖架摩擦地面的噪音,以及…众人粗重的喘息。
不知走了多久。前方…终于出现了一丝…不同于幽蓝符文微光的…黯淡无光!
出口!
那是一个被巨大金属闸门残骸半掩着的洞口。洞外…是翻滚的、更加粘稠的灰白浓雾!雾气中…隐隐传来…令人心悸的规则乱流嘶吼…以及…某种…如同无数沙粒摩擦的…低沉…“沙沙”声?
“是外面!小心规则乱流!”铁臂压低声音,紧张地握紧了手中一把扭曲的金属长矛。
凌雪走到洞口,灰白的浓雾几乎贴着脸翻滚。冰冷、混乱、带着各种规则碎片残留的气息扑面而来。她冰蓝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就在这时!
她手中的“灰烬裁决”…刀身…毫无征兆地…剧烈震颤起来!
嗡鸣声…不再是满足的低沉…而是…一种…带着极度警惕和冰冷敌意的…高频震颤!
刀脊上…荆棘心脏印记中央…那颗金蓝(幽蓝)的星火…猛地…收缩!搏动变得急促!而边缘那丝惨白的刻痕…光芒…瞬间…变得刺眼!如同被激活的警报!
一股源自刀身深处、冰冷而狂暴的意志…如同炸开的冰刺…狠狠冲入凌雪的脑海!
危险!!!
极度危险!!!
前方…规则陷阱!!!
活着的…规则!!!
凌雪瞳孔骤缩!想也不想!身体猛地向后暴退!同时嘶声厉吼:“退后——!!!”
然而…太迟了!
走在队伍中间、一个背着沉重水囊的新人守骸人…因为太过紧张和疲惫,脚下一个踉跄…为了稳住身体…下意识地…发出了一声…短促的惊呼!
“啊!”
声音…不大。
但在那翻滚的灰白浓雾中…在这片被规则乱流充斥的死寂之地…却如同…在平静的湖面…投下了一颗石子!
呼——!!!
洞外翻滚的灰白浓雾…猛地…向内…塌陷!收缩!
瞬间…凝聚成一张…巨大无比的…由雾气构成的…扭曲鬼脸!
鬼脸的“嘴巴”…无声地…张开!
一股无法抗拒的、带着“声音归属”规则的恐怖吸力…瞬间…爆发!
“呃啊——!!!”
那个发出惊呼的新人守骸人…首当其冲!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攥住…惨叫着…离地飞起…朝着那张由浓雾构成的巨大鬼脸…张开的“嘴巴”…疯狂…投去!
“小六子!”铁臂目眦欲裂,机械义肢猛地伸出想要抓住,却只抓到了一把冰冷的雾气!
凌雪眼中厉芒爆闪!左手瞬间紧握骨柄!“灰烬裁决”刀身上惨白刻痕光芒大盛!冰冷的规则斩断意志就要爆发!
但…那张雾气鬼脸…似乎感应到了“灰烬裁决”散发出的威胁!它那由雾气构成的“嘴巴”…猛地…闭合!
噗!
如同气泡破裂的轻响。
那个被吸到半空的新人守骸人…身体…连同他发出的那声惊呼…瞬间…被…吞噬!消失得无影无踪!
只有他背着的那个沉重水囊…“啪嗒”一声…掉落在洞口冰冷的地面上…囊口破裂…浑浊的液体…汩汩…流出…
灰白的浓雾…缓缓…散开…重新恢复了翻滚的状态。
仿佛…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死寂。
洞口…只剩下水囊破裂的…滴答…声。
铁臂保持着伸手抓空的姿势,机械义肢僵在半空,独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惊骇和…茫然。
其他守骸人…如同被冻僵的鹌鹑…脸色惨白…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…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…连呼吸…都变得小心翼翼…
凌雪握着刀,站在最前方。冰蓝的瞳孔死死盯着洞外翻滚的浓雾,如同盯着深渊的巨口。刀身依旧在震颤,发出低沉的警告嗡鸣。
沙魇城…
‘流沙之喉’…
还没真正踏足那片沙漠…
仅仅是外围的规则乱流…就给了他们一个…血的…下马威!
而她的刀…在饥饿之外…第一次…如此清晰地…向她传递了…名为“警惕”的情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