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驾车的护卫刚要拔刀,就被一箭射穿咽喉,马车失去控制,在盐晶地上颠簸起来。
白小檀坐在车厢里,被颠簸的坐不稳,眼看一名细作举着弯刀就要劈向昏迷的汪怀礼,她几乎是本能地扑了上去,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刀锋。
“噗嗤” 一声,弯刀深深刺入白小檀的肩胛,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粗布衣裙。
她疼得浑身发抖,却死死攥住细作的手腕,不让刀再往下沉。
汪怀礼被颠簸惊醒,睁眼就看见白小檀挡在自己身前,肩胛上的血顺着指尖滴在他的手背上,烫得他心脏骤停:“小檀!”
王颜禾听见呼喊,回头时正看见第二名细作举刀刺向白小檀的后腰。
他策马冲来,短刀劈断对方的手臂,却还是晚了一步,那把染毒的弯刀再次刺透她的后脊,黑色的血珠渗出来,她晃了晃,终于倒在汪怀礼的怀里。
“小檀……!”
王颜禾突然暴怒,一股气旋爆体而出,不知怎么他突然显出玄阴之身,再次冲过来的几个细作还未等看清人,便被一团团黑气击中。
当黑气穿过身体,一股窒息感袭遍全身,心脏骤停,四、五个细作如同突然暴毙般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,瞬间没了呼吸……!
王颜禾一把将白小檀翻过来,忙从怀中掏出最后一颗‘清灵仙丹’,可白小檀一把推开他,口吐一口鲜血,却说不出话来……!
王颜禾掰开她的嘴巴,欲把仙丹强行塞进她的嘴里,白小檀却再次阻止他!
“大人……!没用了……!我活不成了!”
王颜禾抱着她,发现那细细的弯刀已经刺透了她的胸膛,那弯刀上还沾着剧毒…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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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檀……!你吃了它,我求你了……!”王颜禾急的落泪,却看见不断有黑血从白小檀的嘴角涌出!
白小檀靠在王颜禾怀里,双眼微闭,气若游丝,手却下意识地抓着他的甲胄,“大人!我好像…… 看见长安了……”
她的眼睛半睁着,眼底映着玉门关的夕阳,像是看见了多年前的长安道。“看……!我爹娘…… 站在巷口…… 手里拿着糖人……”
她的声音带着笑意,嘴角却不断溢出鲜血,“阿爷……,阿娘……,咱们……!回家……!”
王颜禾抱着她的手越来越紧,却不敢用力,他怕一碰,这个命苦的姑娘就碎了。
王颜禾的声音哽咽:“我带你回长安,我答应过你……,我带你回长安……!”
白小檀的眼睛突然亮了亮,手轻轻摸了摸王颜禾的脸颊,像是在确认什么。
“大人……!”白小檀的话还未说完,手臂便垂了下去。
“小檀……!”
她在最后咽气的时候,依旧没有抓住通往长安的霞光,夕阳落在她脸上,将她的轮廓染成金色,像是给这个悲情的姑娘,披上了一件迟来的嫁衣。
“小檀……!”王颜禾死死的抱着她,泪水如喷泉般涌出,内心又像是被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入,疼得他撕心裂肺,痛不欲生!
汪怀礼狠狠的捶着车厢,他捂住眼睛,躺在车上嚎啕大哭……!
玉门关外的风沙卷着碎石,打在王颜禾甲胄上叮当作响,他却浑然不觉。
双臂将白小檀的尸体紧紧箍在怀中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连甲胄缝隙里嵌着的盐晶都硌进肉里,也压不住心口的钝痛。
白小檀染血的衣角还沾着戈壁的黄沙,脸颊早已失去温度,原本亮着的眼睛紧闭着,仿佛只是沉沉的睡去了。
王颜禾的拇指轻轻蹭过她眉间的碎发,那处还留着她说小时候被马蜂蛰出的浅疤,她曾笑着说这是 “家乡的印记”,如今却成了永远的遗憾。
他喉间发紧,想喊她的名字,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,眼泪砸在她胸前的血渍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。
周围已经肃清了来袭的敌人,百灵、云雀一众人将王颜禾围在中间,每个人都沉默不语。此时此刻,似乎所有人都能够理解王颜禾发自内心的痛!
王颜禾紧紧的抱着她,他感觉他身上坚硬的铠甲,却搂不住小檀温柔如细沙的身体,他嘴里不断呓语道:“小檀……!我带你回长安!我答应过你!我要带你回长安……!”
风轻轻的吹着,带走了白小檀最后的气息,也许那气息会随着风吹过她心心念念的长安道,也许那气息会随着风,吹向长安…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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队伍在玉门关外停留了半日,王颜禾亲手为白小檀挖了一座坟冢。
没有棺木,就用她最喜欢的那匹枣红马的鞍垫裹住她的身体;没有墓碑,就立了一块刻着 “长安白氏小檀之墓” 的盐晶碑。
弘化公主站在一旁,亲手将一束从关楼旁采来的野菊放在墓前,花瓣在风沙里微微颤动,像白小檀生前怯生生的模样。
王颜禾呆呆的看着墓碑,可他眼睛里全是白小檀过往的身影和她的笑容……!就这样矗立好久……!
“将军,该走了。” 刘玉轻声提醒,太阳已经西斜,再不走就赶不上关楼的闭城时间。
王颜禾最后看了一眼盐晶碑,伸手摸了摸怀中的紫檀木盒 里面还剩那颗清灵仙丹,可他知道,有些失去的,就算有仙丹也换不回来。
白小檀临死前的笑容,她眼里的长安梦,像一根细刺,深深扎在王颜禾的心里,玉门关葬白小檀-成了他永远的意难平。
队伍重新出发,车轮碾过盐晶地的声响,像是在为白小檀送行。弘化公主掀开车帘,望着渐渐远去的盐晶碑,轻声对王颜禾说:“她的灵魂会回到长安的……!”
王颜禾没有说话,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短刀,他知道,回长安后,还有更多的事要做,要为白小檀,为冬雪,为所有为和平流血的人,守住他们想要的长安,守住他们没能看到的太平。
经过半个月的行程,护送公主的队伍终于到达了长安。护驾车队抵至长安朱雀大街南口时,日头正悬在明德门的鸱吻上,却没了往日的暖光。
王颜禾勒住马缰,鼻尖先嗅到异样,往常该飘着胡饼焦香、酒肆糟香的风里,此刻只裹着烧纸的灰味,混着桑麻孝布的素气,沉沉压在街面上。
“怎么回事?” 汪怀礼扶着车辕探出头,脸色因旧伤未愈仍泛着白,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直起身子。
朱雀大街本该是长安最闹热的所在:西域胡商的骆驼队该踩着青石板叮当而过,卖糖画的老汉该在街角支着铜锅,孩童该追着竹马跑过酒旗 —— 可此刻,青石板路干干净净,连一片落叶都没有,只有两侧商铺的门楣上,齐刷刷挂着半幅白幡,幡角垂着的麻线在风里打颤,像极了白小檀临终时垂落的手臂。
几个穿着粗布孝衫的百姓低头走过,袖口沾着未烧尽的纸灰,连说话都压着嗓子,眼神里是掩不住的哀戚。
王颜禾翻身下马,拦住一个挎着菜篮的老妇,那老妇见他穿着唐军甲胄,忙敛衽行礼,声音发颤:“将军是刚从边关回来?太上皇…… 三日前宾天了。”
“太上皇?” 王颜禾的手猛地攥紧马缰,甲胄上的盐霜簌簌落在青石板上。
他想起出发前,长安还传着太上皇在大安宫赏牡丹的消息,怎么不过半月,竟已是天人永隔?
身后的护卫队也乱了阵脚,刘玉刚要开口询问,却被百灵扯了扯衣袖 —— 街尾传来铜锣声,三个穿素色官服的小吏举着 “肃静” 牌走过,铜锣声沉得像敲在人心上,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,也让整条街彻底静了下来,只剩白幡飘动的 “哗啦” 声,在空荡的街面上回荡。
“外面…… 怎么这么多白幡?” 弘化公主的声音从车帘后传来,带着疑惑。
她撩开车帘一角,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珍珠缀,就看见大明宫宫檐下的白幡,还有街旁百姓的孝衫,脸色瞬间变了。
百灵忙翻身下马,走到车旁,声音放得极轻:“公主,是太上皇…… 三日前驾崩了。”
“太上皇?” 弘化公主的手猛地一颤,车帘上的珍珠 “哗啦” 作响。
她想起出发前,皇帝带着她去大安宫拜见太上皇,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拉着她的手,说 “春华要做个好公主,替大唐守住西边的安宁”,还赐了她一支嵌着南珠的发簪。
可现在,长安满街的白幡,都在告诉她,那个温和的老人不在了。
车帘被她猛地掀开,弘化公主探出身子,目光望着大明宫的方向,眼泪瞬间涌了出来。
她本就穿着素色的曲裾,此刻眼泪落在衣襟上,晕开一片深色的痕,倒比孝衫更显哀戚。“太上皇……” 她哽咽着,声音被风打散,“我还没来得及…… 还没来得及把西倾山的消息告诉您……”
王颜禾勒住马,回头望去。弘化公主的肩膀不住颤抖,双手紧紧攥着车帘,指节泛白。往日里那个会为盐晶好奇、会为冬雪落泪的长安贵女,此刻在国丧的哀戚里,更显脆弱却也更显庄重 —— 她不再只是为自己悲戚,而是为大唐失去的长辈,为这片土地的哀痛。
护卫队都停下脚步,低着头,甲胄的金属碰撞声也变得轻缓,仿佛怕惊扰了这份沉重。
风又起了,卷起街面上的纸灰,落在弘化公主的发间,也落在王颜禾的甲胄上。
他望着满街的白幡,想起白小檀临终时说的 “想回长安”,只觉得胸口发闷。
朱雀大街很长,青石板路延伸向大明宫,而此刻,这条路被缟素铺满,成了一条连接边关与长安、个人与家国的哀恸之路,每一步,都踩着沉甸甸的悲伤。
车队缓缓驶入朱雀大街,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,在此刻的寂静里格外刺耳。
王颜禾骑马走在最前,目光扫过两侧的景象:
绸缎庄的朱红大门关了半扇,只留侧门供人出入,门楣上的白幡绣着粗重的 “孝” 字;常给护卫队打制兵器的铁匠铺,此刻炉火烧得半温,铁匠蹲在门槛上,手里攥着没打完的马掌,孝布在额前垂着,遮住了眼睛;就连往日最热闹的西市入口,也没了叫卖胡瓜、葡萄的商贩,只有几个穿孝衫的僧侣,捧着经卷坐在石阶上,低声诵着往生咒,经声混着烧纸的烟味,飘得满街都是。
忽然,街旁传来一阵低泣。王颜禾侧目望去,一个穿锦缎孝衫的孩童,正拽着母亲的衣角,指着车队里弘化公主的朱红马车,小声问:“娘,那是宫里来的车吗?太上皇还能回来吗?”
母亲忙捂住孩子的嘴,眼圈通红地摇头,将孩子搂进怀里,转身走进巷子里,孝衫的下摆扫过青石板,留下一道浅痕。
再往前走,便见大明宫的宫墙渐渐清晰。往日该挂着明黄龙旗的宫檐下,此刻全换了长及地面的白幡,幡面在风里舒展,像一片垂落的云。
宫门口的卫兵换了素色甲胄,甲胄上的铜扣都缠了白绫,见车队靠近,没有像往常那样上前盘问,只是抬手示意慢行,眼神里带着哀戚。
王颜禾注意到,宫墙下的石缝里,还残留着未扫尽的纸钱灰,被风一吹,打着旋儿飘到马车旁,粘在弘化公主车帘的珍珠缀上,白得刺眼。
“公主,” 王颜禾的声音低沉,“咱们得快点入宫,向陛下复命。” 弘化公主点了点头,用袖口擦去眼泪,却还是止不住哽咽。车帘落下,朱红的马车再次启动,车轮碾过青石板,带着满街的白幡与哀戚,缓缓驶向大明宫的方向,留下一路寂静的风,和风中飘不散的纸灰与经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