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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娃空间站凌跃晨线，天际被光芒洒满，阳光斜斜地掠过舷窗，叶甯半边脸上浮现月牙形状的亮光。他抬起放在孵化器上的手，朝空气轻轻挥动，随后从不远处传来“咔哒”两下像是金属变形的声音，从地面滑过来的平板机器人在几秒之间伸展到八尺的高度。
接下来由加百列全权处理，只见它轻而易举打开孵化器，把缠绕在叶升星颈脖子上的导管解下来，动作迅速且熟练，心电图恢复正常，与此同时，头顶上照射灯的亮度过渡到温柔黎明破晓。
筱夏终于松开攥紧的拳头，掌心的皱纹里，还印有红色的指甲痕迹。
突然她意识到，加百列自始至终待在玻璃隔离房内，那么它全程目睹了叶升星的遭遇，应该很清楚导管绕颈会面临窒息的危险，可它现实完全没有反应，只是一台冰冷的、让人忽略其存在的机器，至到叶甯下指示。
她回想起，第一次和叶甯共进烛光晚餐，她一口都没吃，加百列自主把京鸭越卷递给她，当时她十分震惊，不加思索地接过。还有那次，她蹲在试验田间仰起头让种植灯直射自己的眼睛，是加百列伸手为她遮挡光芒。尽管它一开口便是很浓郁的人机味，但在筱夏看来它的一些小动作比叶甯还要人性。所以，她愿意相信加百列传递的信息是有关于某个密码，是一个可以帮助她逃离的开门钥匙。
然而加百列面对叶升星几乎窒息的情况下，它却视若无睹，这颠覆了她的看法。
被训练的机器人是否会产生自我意识？
她到底有没有必要在意加百列的一举一动？
各种猜想和验证失败之间循环反复着。
若是她不相信或者没那么敏感，或许她不会跑去试密码，就不会被叶甯抓住，也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。
该怎么办，怎么做？还要坚持吗？继续做一条死鱼吗？
希望不存在了，连做选择也是件极为痛苦的事啊！
叶甯走出玻璃房来到筱夏身后，抱住她，让她靠在他的怀里，伸手轻抚她的头发，似乎在等待她情绪好转，牵起她的手放在掌中揉捏着。
“加百利，去准备喜宴。”
他的声音轻快，像一串苏醒的量子音符在冰冷的舱壁间弹跳，仪器设备边缘处泛着细碎金芒。
他带着筱夏去沐浴，梳发化妆，换上一身婚纱。微重力下的布料轻盈的裙纱会飘摆起来，如果不加以固定的话就会变成行走的八爪鱼，故此他在裙面上嵌满了宝石，闪耀火彩如星河之璀璨，她行走间，如金箔般流淌，光影流转尽显尊贵，每一颗钻石折射千万光华。
他看着向他缓缓走来的新娘，忽然间忘记了呼吸，胸腔那颗躁动的心，早已迫不及待想牵上她的指尖。
终于穿过长长的红毯，所有的烛光似乎在此刻跳动得更为明亮，管风琴演绎的《婚礼进行曲》盘旋在空间站每个角角落。婚礼现场没有观众，没有司仪，没有双方父母，只有他们两人，可对于叶甯来说，空间站不是画地为牢，只要他想，便可以把婚礼现场直播到任何一个地方，处于战乱的地球，甚至是通过无线电波传输信息的宇宙。
他的手指无意识攥紧了西装的下摆，喉结上下滚动着宣读誓言：
“我，叶甯，愿意娶你，筱夏，成为我的妻子，从今天开始，无论疾病还是健康，无论贫穷还是富有，或任何其他理由，都爱你，照顾你，尊重你，接纳你，永远对你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。你愿意吗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