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约翰站在病房一角，安静地观察着这温情的一幕。
直到池婳要离开，他才陪同他们三人走出病房。
厚重的隔离门隔绝了里面的世界，走廊里冰冷消毒水的味道重新变得清晰起来。
约翰脸上的温和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医生特有的严肃。他示意池婳走到旁边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，沈长青依旧紧紧牵着妈妈的手，但小脸绷着，显然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。
“池婳。”约翰的声音压得很低，郑重的看着池婳，“长久的病情，有新情况。”
池婳的心骤然一沉，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儿子的手。
“最近一次的骨髓穿刺和血液指标显示，”约翰的语调平直，却字字千钧，“之前的治疗方案，中药抑制的效果……很不理想，恶性细胞的活跃度在反弹。”
“什么？”池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，眼前瞬间有些发黑，“反弹？怎么会……之前不是……”
“疾病有它的顽固性，尤其是这种类型。”约翰打断她，语气凝重，“池女士，情况不乐观。孩子的体质在持续消耗，常规治疗的效果已经非常有限。我们专家组紧急讨论后认为……必须尽快启动骨髓移植方案。这是目前最有希望，也可能是唯一的选择。”
骨髓移植！
这四个字像惊雷一样在池婳耳边炸开。她身体晃了晃，几乎站立不稳。沈长青感觉到妈妈的手变得冰凉，还在微微颤抖，他仰起小脸，不安地看着池婳毫无血色的脸。
程雪君更没想到刚刚还盼着孙儿健康长大，现在就来这么大的冲击。
她连忙扶住了池婳的身子，企图给她勇气，她急声道：“孩子那么小，能做手术吗？”
“约翰医生……这……”池婳的声音干涩得厉害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，“风险……有多大？还有……配型……”
“风险当然存在，任何大型移植手术都有其固有的风险。”约翰没有回避，“但相比坐视病情继续恶化，移植是值得冒险的生机。至于配型，”他顿了顿，“同胞兄弟是首选，成功率最高，排异风险最低。其次是父母半相合，但效果会打折扣，我已经让骨髓库那边紧急搜寻，但想找到适合的概率……很低，时间上，我们也未必等得起。”
“你当初经历过肯定也懂。”
池婳怎么会不懂。
她多少次都是从鬼门关手里走过来的。
可她二十多了，再怎么样也是成年人。
沈长久还那么小，那么乖。
“长青太小，不行。”池婳紧紧握住沈长青的手，直接否决了让沈长青做手术的提议。
“现在只能赶紧找到沈济川了。”
池婳烦躁的拿起手机，给沈济川打电话没人接，她不得已联系了陈倩英。
电话刚拨通，池婳开门见山道：“沈夫人，你知不知道沈济川在哪？”
陈倩英茫然道：“我不知道啊，你找他什么事？”
池婳：“长久现在治疗情况不佳，医生给出的提议是做骨髓移植，如今只有他了。”
陈倩英：“什么？！这么严重？我这段时间一直照顾他爸，根本没精力管济川的事，我现在就联系他。”
池婳挂了电话后，心情依旧低落。
如果沈济川是故意不给任何人找到他的踪迹，那么陈倩英大抵也是没办法的。
“妈妈。”沈长青轻声的说道，“我可以给弟弟做手术。”
池婳转头，看着他那么小，可眼神却那么坚定。
她心头一柔，将他抱了起来，“不用，你们都是妈妈的心肝宝贝。”
程雪君心疼的看着池婳，特别想帮她减轻一些压力，可这种时候她也没有办法。
......
晚上。
池婳和约翰开完会议，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。
程雪君已经早早的带沈长青去睡觉了，傅仪和陆雷霆今晚都没在家。
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角落的落地灯，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了一小片黑暗。
池婳抬头望去，就见傅泠舟就坐在那片光晕边缘的沙发里。
他没有开电视，也没有看书。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，背脊挺直，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有些模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