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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虎那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，瞬间点燃了整个乙字院。火把晃动，人影幢幢，杂役们被粗暴地从石屋中驱赶出来，聚集在院中央的空地上，人人噤若寒蝉。王虎双目赤红，状若疯虎，手里攥着那张写着“多谢馈赠”的字条，像挥舞着耻辱的旗帜。
“搜！给我挨个屋子搜！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狗胆包天的贼揪出来！”王虎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前排杂役的脸上，“敢偷老子的东西，老子要扒了他的皮，抽了他的筋！”
几个跟班如狼似虎地踹开一间间石屋的门，翻箱倒柜，一片狼藉。陈管事也阴沉着脸站在一旁，王虎的损失让他也面上无光，更担心宗门问责。墨临混在人群中，脸色“苍白”，身体微微“发抖”，一副被吓坏的模样，手却下意识地捂了捂怀里——那里除了姜璃的玉牌，还藏着那个鼓囊囊的包袱，只是被他用破布和杂物巧妙掩盖了形状。
“虎哥！有发现！”一个跟班突然从墨临那间最角落的石屋里冲出来，手里高高举着一个灰扑扑的粗布包袱，脸上带着发现猎物的狂喜。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！
王虎一个箭步冲过去，一把夺过包袱，粗暴地撕开！
哗啦！
几十块闪烁着微弱白光的下品灵石滚落出来，叮当作响！紧接着是那十几瓶碧绿的淬体灵液，以及那个鼓鼓囊囊的钱袋！正是他失窃的财物！
“墨！临！”王虎猛地抬头，赤红的眼睛如同毒蛇般死死盯住人群中的墨临，声音从牙缝里挤出，带着刻骨的怨毒，“是你！果然是你这个小杂种！”
“不…不是我！王师兄！”墨临“惊慌失措”地后退一步，声音带着“颤抖”的哭腔，“我…我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在我屋里！一定是有人栽赃！对，是栽赃！”他努力扮演着一个被冤枉的、恐惧的杂役。
“栽赃？”王虎狞笑着，一步步逼近，炼气二层的气息毫无保留地压向墨临，试图将他压垮，“人赃并获，你还敢狡辩？陈管事，您看！证据确凿！这小贼不仅偷窃，还敢留下字条羞辱于我！按宗门规矩，偷窃同门财物，当废去修为，打断四肢，逐出山门！”
陈管事三角眼扫过地上的财物和墨临，又看了看状若疯魔的王虎，眉头紧锁。他虽默许王虎压榨杂役，但闹出这么大动静，还人赃并获，若不严惩，他这管事也难辞其咎。
“墨临，你还有何话说？”陈管事声音冰冷。
“陈管事明鉴！弟子冤枉！”墨临“悲愤”地喊道，目光却飞快地扫过周围那些噤若寒蝉、敢怒不敢言的杂役，以及王虎那张写满残忍快意的脸。他知道，辩解无用。王虎需要一只替罪羊来泄愤，陈管事需要一个平息事端的台阶。
就在陈管事准备挥手让人拿下墨临之际，墨临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“绝望”和“不甘”：
“弟子不服！王虎师兄空口白牙诬陷于我！这些财物为何出现在我屋中，弟子毫不知情！弟子愿以性命担保清白！”他猛地指向王虎，声音带着“悲壮”的嘶哑，“王虎！你仗着修为欺压我等杂役，克扣例钱，加重劳役，动辄打骂！如今更是栽赃陷害！你如此行径，可敢与我上‘夺擂台’！若我败，甘受任何处置！若我侥幸胜得一招半式，便请管事主持公道，还我清白！并允我参加三日后的‘寒潭秘境’杂役资格争夺战！”
“夺擂台”三字一出，全场皆惊！
那是昆仑山脚解决杂役间不可调和矛盾的地方，一旦登台，生死自负！杂役上夺擂台？多少年没见过了！更何况，墨临挑战的是炼气二层的王虎？这简直是找死！
“哈哈哈哈！”王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狂笑起来，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动，“就凭你？一个刚入门的卑贱杂役？也配挑战我？还想染指秘境资格？好！好得很！老子今天就成全你！让你死个明白！”他正愁找不到名正言顺弄死墨临的机会，这简直是瞌睡送枕头！
陈管事也愣了一下，三角眼中闪过一丝异色。他没想到墨临竟敢提出这种要求。看着墨临那副“绝望中爆发”的模样，再看看狂怒的王虎，他心中权衡利弊。让王虎在擂台上“名正言顺”地解决掉这个麻烦，似乎是最好的结果。至于秘境资格？一个死人，还谈什么资格？
“既然双方自愿，宗门规矩，夺擂台生死各安天命。”陈管事面无表情地挥挥手，“带路，演武场！”
消息如同长了翅膀，瞬间传遍山脚杂役区域。当墨临和王虎在陈管事及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杂役、外门弟子簇拥下，来到那片由坚硬黑石铺就、周围插着残破兵器的演武场时，擂台周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。
“看！就是那个新来的杂役，叫墨临的！竟敢挑战王虎师兄！”
“听说偷了王师兄的东西，被当场抓住，狗急跳墙了！”
“啧啧，搬山境对炼气二层？这不是找死吗？一拳都接不下吧？”
“听说他还妄想赢了好去参加秘境资格战？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！”
议论声、嘲笑声如同潮水般涌来。没有人看好墨临，所有人都等着看一场单方面的虐杀。
擂台上，王虎活动着手腕脚腕，发出咔吧咔吧的骨节脆响，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，眼神如同看一只待宰的羔羊：“小杂种，现在跪下磕头认错，自断双手，老子还能考虑给你留个全尸！”
墨临沉默地站在他对面，一身灰扑扑的杂役服在风中微微摆动。他低着头，仿佛在恐惧，无人看见他眼底深处那一片冰寒的平静。他缓缓抽出腰间那把锈迹斑斑、刃口崩裂的断剑，随意地握在手中，剑尖斜指地面。这姿态，在众人眼中更显悲凉可笑。
“废物！拿把破剑吓唬谁？”王虎彻底失去耐心，狞笑一声，“给老子死来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