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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坐在案桌前，沉思片刻，脑海中浮现出昨日宁国公曹伟在宫宴上说的话：“沈夫人上月确从人牙子处买过丫鬟……那牙子一口一个表亲，说自家原是郑贵……郑凝霜娘家表亲。” 夜凌风心里暗道：“这牙行或许藏着关键线索……算了，暂且先去看看百足门那残党。”
大理寺地牢的霉味混着血腥气，夜凌风提着羊角灯走过潮湿的石阶。跳动的火光映出他官袍上的獬纹，腰间玉牌随着步伐轻叩剑鞘。
"少卿大人。"
狱卒打开最里间的牢门，"这女人自打进来就装哑巴，一句话也不说。"
夜凌风踏入牢中，羊角灯的光亮照在那丫鬟脸上。她披头散发，身上囚服凌乱不堪，却依旧仰着头，看向夜凌风的眼神中满是倔强与不屑。
夜凌风将灯放在一旁的桌面上，单手弹了弹并没有灰尘的袖口，对着丫鬟缓缓开口：“你可知，自己所犯之事足以株连九族？若你肯如实招来，说出幕后主使，本少卿或许还能留你一条活路。”
那丫鬟冷哼一声，别过头去，并不答话。
夜凌风并未动怒，继续说道：“你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。沈茵茵也好，大皇子也罢，还有你口中的所谓百足门门主，他们怎会真的在意你的死活？如今你这样替他们扛着，到最后不过是白白送了性命。”
丫鬟依旧紧闭双唇，仿佛夜凌风所说的一切与她毫无关系。
夜凌风微微皱眉，换了种语气：“我听闻百足门向来重义气，可你看看，你被关在此处，他们可有一人来救你？你又何必为了他们，搭上自己的性命。”
这时，那丫鬟终于有了反应，她转过头，眼中闪过一丝怨毒：“哼，你休要挑拨离间。我百足门行事，还轮不到你这大理寺少卿来指手画脚。要杀要剐悉听尊便，想让我开口，绝无可能！”
夜凌风心中明白，这丫鬟对百足门忠心耿耿，寻常手段怕是难以撬开她的嘴。
他思索片刻，说道：“既然你如此忠心，那你可知，你所谓的忠心，正合了某些人的意。他们利用你来扰乱宫宴，陷害他人，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挑起大黎内乱，到时候南疆与大黎开战，必将生灵涂炭，百姓受苦，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？”
丫鬟微微一怔，但很快又恢复了强硬的神色：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。总之，我是不会背叛百足门的。”
夜凌风见此，知道今日难以再问出什么，便起身准备离开。临走前，他说道：“你好好想想吧，这世间之事，并非你看到的那么简单。等你想通了，随时可以找我。”
走出牢房，夜凌风对狱卒交代：“看好她，不可懈怠。若她有任何异动，立刻来报。”
狱卒恭敬应道：“是，大人。”
夜凌风回到自己办公的屋子，立刻吩咐平日里办事得力、为人可靠的捕头董强、李春城和陈家伟：“你们三人随我走一趟。我们去当初吏部尚书夫人买丫鬟的那家牙行看看。此事关系重大，你们务必仔细留意牙行里的一切动静，莫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。”
董强拱手应道：“大人放心，我等必定不遗余力。”李春城和陈家伟也纷纷点头。
四人迅速出了大理寺，一路朝着牙行赶去。途中，夜凌风神色凝重地说道：“此次调查，怕是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，对方说不定会有所防备。你们都机灵着点，倘若遇到危险，不要逞强，保住性命要紧。”
陈家伟咧嘴一笑：“大人，您尽管放心。我等几人这一身功夫可不是白练的。
不多时，他们便来到牙行。牙行里人来人往，颇为热闹。夜凌风等人刚一踏入，便有伙计热情迎了上来：“几位客官，是要买人还是卖人呐？”
夜凌风亮出大理寺的令牌，沉声道：“我们是大理寺办案，找你们掌柜的出来。”伙计一见令牌，脸色微变，忙不迭地跑向后堂。
不一会儿，一个身形富态、满脸堆笑的中年男人匆匆赶来，想必便是这牙行的掌柜。
他一见到夜凌风等人，赶忙躬身行礼：“大人亲临，小店蓬荜生辉啊。不知大人有何吩咐？”
夜凌风打量了他一番，冷冷说道：“上月，吏部尚书沈大人的夫人可是在你这儿买了个丫鬟？”
掌柜的略为思索，犹豫了一下，才点头道：“回大人的话，确有此事。”
夜凌风目光如炬，紧紧盯着他：“那丫鬟是何来历，你且详细说来，若有半句假话，休怪本少卿不客气。”掌柜的额头微微冒汗，心中暗自叫苦，深知此次怕是要惹上大麻烦了。
掌柜的连忙转身，对着里屋喊道：“来人呐，快去把王老四给我叫来！动作麻溜点！”
不多时，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从里屋匆匆走出，正是当日经办丫鬟手续的王老四。
“官爷这是做什么？”王老四从里间慌慌张张跑出来，许是跑的太急，衣襟微敞着，脖颈处露出些许蜈蚣刺青。
夜凌风抖开缉捕令，冷笑一声：“王老四，你往沈府里送的那个丫鬟，腕子上可烙着和你一模一样的百足门印记。”话音未落，王老四脸色骤变，突然抬手掀翻身旁的茶桌，滚烫的茶水裹挟着茶具碎片直泼众人面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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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时迟那时快，董强眼疾手快，迅速甩出铁链缠向王老四的双腿。然而王老四也非善类，被缠住腿的瞬间，他反手掷出三枚毒镖，毒镖泛着幽绿的光，朝着夜凌风等人射来，速度极快，划破空气发出“嗖嗖”的声响。
夜凌风身形一闪，手中长剑如闪电般一挑，“叮叮叮”三声脆响，毒镖被精准击飞，一一钉在门板上，入木三寸，镖尾还在微微颤动。
“捆结实了！”夜凌风一个箭步上前，狠狠踩住王老四挣扎的右手，目光如刃，逼问道：“之前卖给沈夫人的丫鬟怎么回事？”王老四被制住，却仍咬牙切齿，眼中满是不屑，一声不吭。
“带回去。”夜凌风看向一旁的几名大理寺铺头。
大理寺刑房里，王老四被铁链吊在刑架上。
夜凌风翻开从王老四房间搜出的账本，指尖敲在一行朱砂标记上："四月初七往南疆送的十二童男，收货人写的是段＊＊，这是南疆大皇子段洛川的手笔吧？"
王老四浑身发抖，终于瘫软下来："大人明鉴！小的只是奉命行事，卖给沈夫人那丫鬟也是大皇子安排进宫的眼线......"
夜凌风合上账册，对董强抬了抬下巴："让他画押，明日早朝呈给陛下。"
……
关押百足门女刺客的地牢内，夜凌风将染血的供词拍在桌案上。
女刺客看了一眼供词，腕间的银铃叮当作响，突然癫狂大笑："什么大皇子？圣女徐远芬才是主谋！是她教我们用红丝蛊控制七公主的！"
"放肆！"夜凌风的手掌在桌案上重重一拍，"圣女救人之举满朝皆知，岂容你污蔑！"
女刺客突然扯开衣襟，心口赫然纹着圣女图腾："南疆巫女皆以心纹为证，她徐远芬心口也......"话音未落，窗外飞来一枚毒镖正中侍女咽喉。
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