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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昭站在海昌路37号废墟前时，晚风正卷着焦土的气息往他鼻腔里钻。
十年过去，曾经的居民楼只剩半截烧得黢黑的框架，断壁上还挂着烧熔的塑料窗框，在暮色里像垂落的黑色眼泪。
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张泛黄的档案纸，指尖隔着纸张触到“暗蚀”两个烧焦的字迹。
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，“直觉强化”的图标泛着暖金色的光——这是他今早刚兑换的技能，此刻正顺着后颈泛起麻痒，像有根细针在往记忆深处挑。
“叮——”
鞋跟碾过灰烬的脆响惊得他抬眼。
废墟中央的断墙下，半块熔成畸形的黑色塑料正闪着暗芒。
林昭蹲下身，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拨弄那团东西——是电话听筒，按键区的数字“9”还勉强能认，金属线圈烧得蜷曲，却诡异地护着听筒内部没完全碳化。
直觉在太阳穴突突跳动。
他掏出证物袋的手有些发颤，十年前的记忆突然涌上来：浓烟裹着焦糊味灌进喉咙，他趴在床底，听见母亲在客厅喊“昭昭别怕”，然后是玻璃炸裂的巨响，还有……电话铃声？
“顾姐，”他按下通话键时，天边最后一线光正沉进楼群，“我在海昌路火场找到个半熔的电话听筒。”
法医中心的实验室亮如白昼时，顾清欢正对着显微镜调整焦距。
她听见手机震动，发梢扫过白大褂领口，看清来电显示后眼尾微弯——林昭的号码备注是“真相挖掘机”，是她上周趁他不注意改的。
“听筒里的麦克风组件保存完好。”她对着手机压低声音，戴着手套的手指在操作台上轻叩，“我用声波还原仪试试，可能需要两小时。”
两小时后，实验室的扩音器里传出刺啦电流声。
顾清欢的呼吸突然顿住——电流声里裹着模糊的人声，像被蒙在被子里说话。
她调大音量，指尖掐进掌心：“有人……来……了……”尾音被尖锐的爆鸣切断，像某种利器刺破空气的声响。
“不是自然死亡，是被惊醒的。”她对着手机复述结论，目光落在操作台上的听筒残骸，“如果是睡梦中吸入浓烟，不会有这么清晰的应激反应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片刻，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：“辛苦你了，顾姐。”林昭的声音比平时轻，像怕惊散了什么，“明早我去接你取尸检报告？”
顾清欢望着窗外的夜色笑了，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：“七点半，老地方。”
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李秀芳眯起眼。
她攥着纸巾的手在发抖，肩膀一抽一抽的，哭腔里带着浓重的鼻音：“我就住在对门，要不是我忘关电热毯……”
林昭靠在椅背上，拇指摩挲着手机屏幕。
他看着李秀芳哭到鼻尖发红，直到对方的抽噎声出现极短暂的停顿——那是表演型人格特有的换气节奏。
“李女士，”他突然点开手机视频，“你看这段监控像不像电影？”
黑白画面里，深夜的单元楼道泛着冷光。
穿碎花睡衣的李秀芳提着蓝色塑料桶，桶身贴着“93#汽油”的标签，指节因用力攥着提手而发白。
她警觉地左右张望，猫着腰往二楼走，半小时后又从楼梯口狂奔而下，头发乱成鸡窝，脸上却没有被烟熏的痕迹。
“这、这是合成的！”李秀芳的指甲掐进桌面，眼泪瞬间干了，“警察同志，你们不能信——”
“顾法医的尸检报告在我这儿。”林昭打断她，把文件夹推过去，“三具尸体气管里有烟尘，但肺部含氧量比正常值高20%。”他往前倾身，目光像淬了冰，“说明他们在火起前就已经死了，火是你用来毁尸灭迹的。”
李秀芳的嘴唇开始发青。
她盯着文件夹封皮上的“海城市法医中心”红章，突然笑了，笑声像生锈的锯子：“他们活该！那家人总把孩子的玩具扔我晒的被子上，洗衣机的水滴滴在我刚晾的床单……”她猛地站起来，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，“我匿名发了二十七条投诉，社区主任说‘都是邻居，忍忍就好’——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