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审讯室的白炽灯在程远山头顶投下冷白光晕，他腕间的手铐随着手指摩挲桌面的动作发出细碎声响。
林昭关上门的瞬间，金属碰撞声像根细针，精准扎进他紧绷的神经——母亲的案子，这四个字在他脑海里炸成一片白光。
"你知道什么？"林昭扯了把椅子坐下，膝盖抵着桌沿，上身前倾的姿态像头蓄势待发的狼。
他刻意压着声线，尾音却还是泄了点颤——那是十七年前跪在停尸房外，听法医说"死因是突发心梗"时，喉间涌了整夜的腥甜。
程远山抬眼，镜片后的目光像浸了温水的刀："林警官，你以为我会像那些蠢货一样，被枪指着就抖出所有秘密？"他的手指突然顿在桌面某道划痕上，指甲深深掐进木缝，"但你母亲不一样。
她的案卷被改过三次，第一次是法医报告里的'机械性窒息'被涂成'心梗'，第二次是目击者的证词从'看见穿黑风衣的男人'变成'记不清了'，第三次......"他笑了，"第三次是你十岁那年，有人往档案袋里塞了封'自首信'，说杀害你母亲的是个流浪汉，后来那流浪汉在拘留所里......"
"够了。"林昭的指节捏得发白，后腰的系统面板突然发烫——功德值在剧烈波动。
他猛地扯过桌上的投影仪遥控器，蓝光在程远山脸上投出扭曲的阴影。
《海城异能者分布图》几个黑体字映在墙上时，程远山的瞳孔缩成针尖。
"你们以为烧了实验室就能毁数据？"林昭的拇指重重按在播放键上，滚动的数据流里跳出一串坐标，"市立医院地下三层的服务器，我让技术科用液氮冻住了。
现在——"他倾身逼近，"你想聊我母亲，还是聊你们在教育系统埋的钉子？"
程远山的喉结动了动。
监控器的红灯在他眼角晃了晃，像极了当年案发现场走廊尽头的应急灯。"你想知道什么？"他突然说，声音轻得像片落在水面的羽毛。
林昭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。
他扫了眼消息，是顾清欢发来的："生物芯片解析出部分记忆，速来法医中心。"
法医中心的冷风机嗡嗡作响，顾清欢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淡褐色的血迹——那是从冷冻柜尸体皮下取出的生物芯片留下的。
她抬头时，睫毛上还凝着霜，"这些实验体的海马体被植入了神经接口。"她点击鼠标，投影仪亮起的瞬间，林昭听见自己倒抽一口气的声音。
画面里的女人留着和母亲相似的卷发，指甲深深抠进手腕，血珠顺着苍白的皮肤往下淌。"钥匙......钥匙......"她的嘴唇开合，"只有他才能打开门。"
"他？"林昭凑近屏幕，女人手腕的伤口里，隐约能看见和程远山办公室暗格里一样的银色纹路，"这些实验体是不是在等某个特定的人？"
顾清欢的指尖停在暂停键上，她的无名指戴着枚细银戒——那是老法医临终前塞给她的，"从芯片编码看，所有实验体的记忆都指向同一个时间节点。"她抬眼，目光穿过林昭落在墙上的解剖图上，"2008年6月15日，你母亲出事那天。"
林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系统面板在腰间发烫，功德值数字疯狂跳动：5120、5135、5150......他摸出手机，阮星眠的消息刚好弹进来："追踪到程远山的境外账户，最后一笔资金流向城南废弃化工厂，定位已发。"
"苏队，我们需要突击。"林昭拨通电话时，已经抓起椅背上的外套。
"特别搜查令半小时前批下来了。"苏挽月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，背景里传来枪械上膛的脆响，"我在车库等你，带好你的'秘密武器'。"
化工厂的围墙爬满枯藤，夜风卷着铁锈味灌进领口。
林昭贴着墙根蹲下，闭眼启动"感知共享"——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时，他的视野里浮现出半透明的建筑结构：地上两层是空的，地下一层有三个热源，地下二层......他的呼吸一滞，整面墙的照片里，自己的脸从各个角度盯着他，"观察对象001号"的红色标注刺得眼睛生疼。
"分三路包抄，活捉目标。"林昭压低声音，战术手电的光扫过队员们紧绷的脸。
变故发生在眨眼间。
一道黑影从头顶的通风口窜出，带起的风掀翻了小吴的帽子。
那是个穿黑斗篷的男人，嘴角咧到耳根，"想抓我？"他的身影开始模糊——
"高阶异能压制，启动。"林昭咬着牙，系统面板的光芒穿透衣物，在夜色里拉出淡金色的光晕。
黑影的动作突然凝固，像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地下二层的门"吱呀"一声开了。
林昭的战术手电扫过墙面，成百上千张自己的照片在光里浮现：十岁在派出所录口供、十七岁在母亲坟前、二十三岁从警校毕业......最上面一张，是母亲出事那天的监控截图——她站在巷口，回头看向镜头，眼神里全是惊恐。
"妈妈......"林昭的指尖抚过照片边缘，纸角的折痕和家里旧相册里的一模一样。
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："因果推演剩余时长：3分钟。
是否消耗500功德值升级至8分钟？"
他摸出母亲留下的银锁片，锁片内侧刻着的"昭"字还带着体温。"升级。"
视野突然扭曲。
林昭看见十七年前的自己蹲在停尸房外，看见穿黑风衣的男人塞进档案袋的信封，看见程远山在实验室里调试脑波仪，屏幕上跳动的数字逐渐清晰......
"队长！"小吴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，"地下三层的门被锁了，锁孔里有银色纹路！"
林昭的呼吸突然一滞。
他望着地下三层紧闭的门，锁孔里渗出的银光，和实验体手腕上的、程远山芯片里的，一模一样。
系统面板在腰间发烫，像块烧红的铁。
他摸向腰间的配枪，指腹擦过枪柄上刻的"昭"字——那是母亲出事前一晚，用修眉刀给他刻的。
门后传来轻微的电流声，像是某种仪器启动的嗡鸣。
林昭深吸一口气，抬脚迈向地下三层的台阶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