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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裹着海腥味漫过精神病院的围墙时，林昭的警服下摆被风掀起一道褶皱。
他站在后门锈蚀的铁栅栏前，喉结动了动——三天前在叶清岚意识里瞥见的画面，此刻正分毫不差地在腕表上跳动：凌晨两点十七分。
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投下幽蓝光斑，未来七秒的路径预测像金线般在黑暗里穿梭，所有亮线最终都缠向地下二层那扇三道锁的门。
他摸了摸口袋里顾清欢塞的精神防护贴，胶面还带着体温，那是法医中心新研发的艾草制剂，说是能抑制异能者的精神波动。
可此刻贴在皮肤上的凉意，倒更像根绷紧的弦。
铁门轴发出的吱呀声比他预想中轻。
林昭侧身溜进走廊，霉味立刻漫进鼻腔——和白天不同，深夜的精神病院像被抽走了呼吸，监控摄像头的红点全灭，连应急灯都暗着。
他贴着墙根走，皮鞋后跟偶尔磕到脱落的墙皮，碎渣子落地的脆响在空荡的楼道里格外清晰。
地下二层的门藏在储物间最里面。
林昭掏出万能钥匙时，指腹擦过门锁上的划痕——和叶清岚描述的"男人用钢笔尖划的记号"完全吻合。"咔嗒"一声，第三道锁弹开的瞬间，系统面板突然闪烁："精神波动异常，建议开启直觉强化。"
他按下耳塞开关，冷白的光从耳道蔓延至太阳穴。
门后是个比想象中更小的空间，霉味里混着焦糊味，墙角堆着几台落灰的老式仪器，最中央那台的屏幕竟亮着，绿色波形像活物般扭曲跳动。
林昭凑近时，鼻尖几乎要碰到屏幕——波形里隐约能辨出脑电波的形状，频率和叶清岚、林小墨发病时的监测报告完全一致。
"跨时空感知，启动。"他对着空气轻声说。
系统提示音刚在识海响起，后颈的汗毛突然炸开。
整间屋子的光线开始扭曲，天花板的霉斑拉长成丝线，仪器的金属外壳渗出水珠，在地面汇成龙卷风似的漩涡。
等再睁眼时，他已站在一片镜面空间里。
无数面镜子从地面竖到头顶，每面镜子里都映着林昭。
左边那面的他攥着母亲的遗照，眼尾发红；右边那面的他瘫在警校操场，体能测试表上写着"不合格"；最近的那面镜子里，他正抓着苏挽月的手腕喊"快走"，可身后墙面的荧光比记忆中更刺眼。
"你以为你能战胜命运？"
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，像浸了水的砂纸磨着耳膜。
林昭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这声音和叶清岚意识里那个敲键盘的男人一模一样。
他看见镜中的自己同时转头，有的露出惊恐，有的咬着牙，最靠近的那面镜子里，"他"的嘴角甚至扯出一抹冷笑。
"不过是我实验中的一枚棋子。"声音更近了，带着潮湿的腥气。
林昭突然意识到，镜面里的"自己"眼眶泛着幽蓝，和叶清岚他们发病时的瞳孔颜色分毫不差。
有那么一瞬，他的指尖不受控地摸向腰间配枪——但下一秒就狠狠掐住虎口，疼意顺着神经窜到天灵盖："清醒点，这是精神投影。"
系统面板在识海疯狂闪烁："检测到精神操控场，建议启动因果推演+直觉强化+天命审判三重叠加。"林昭闭了闭眼，七道可能的行动路径在脑海中炸开：往左躲、往右撞、原地破防、攻击声源......最危险的那条路径闪着血红色光——主动撞向最近的镜子。
"赌了。"他咬碎后槽牙，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。
镜面在额头撞上的瞬间发出清脆的裂响，碎片像冰晶般簌簌下落。
所有镜子里的"自己"同时发出尖叫，幽蓝光芒开始消散，他看见镜面背后的空间——堆满带锁的档案箱，最上面那个贴着"林昭母亲案"的封条。
"抓住他！"
喊声在耳边炸响时，林昭的后背重重砸在水泥地上。
眼前的镜面空间彻底崩塌，老旧仪器的嗡鸣重新灌进耳朵。
他抬头，看见苏挽月举着战术手电的影子，警服袖子被划破道口子，发梢还滴着水——显然是从后窗翻进来的。
"你他妈的知不知道..."苏挽月的声音在发抖，她蹲下来时膝盖压到林昭手背，"监控全被黑了，打你电话关机，我带着队从后山摸过来......"话没说完就被林昭拽住手腕，他指了指脚边——金属芯片在手电光下泛着冷光，背面刻着个扭曲的"枢"字。
"冥枢的。"林昭咳嗽着坐起来，后腰硌到仪器棱角的疼意让他倒抽冷气。
散落的手稿被苏挽月捡起来，他瞥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密码，和叶清岚意识里那个男人敲的代码有三分相似。
"顾清欢在外面等。"苏挽月扯下自己的战术背心垫在他背后，"她说这种芯片要在隔绝异能场的环境下分析。"她的指尖扫过林昭锁骨处淡金色的光痕——此刻那光痕正随着他的呼吸明灭，像团压不住的火。
救护车鸣笛从窗外掠过的瞬间，系统提示音终于响起："累计功德值9500，系统技能完成终极融合：'天命审判·因果领域'解锁，可持续压制异能场并逆转精神操控。"林昭望着苏挽月紧绷的下颌线，突然笑了："现在，该换我当执棋人了。"
顾清欢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，怀里抱着银色的分析箱。
她的白大褂沾着草屑，看见林昭的瞬间眼尾微颤，却只说："先处理伤口。"苏挽月已经起身去指挥队员搬仪器，警服下摆还滴着刚才翻窗时沾的雨水。
林昭低头看向掌心里的芯片，金属凉意透过皮肤渗进血脉。
窗外的风突然大了，吹得档案箱上的封条哗哗作响。
他听见远处海浪拍岸的声音，混着苏挽月喊"小心台阶"的提醒，突然想起母亲最后一次抱他时说的话："昭昭要像小树苗，风越大，根扎得越深。"
当顾清欢的消毒棉碰到他额角伤口时，林昭抬眼望向地下室最深处。
那里有扇半开的门，门缝里漏出的风带着股熟悉的檀香味——和三天前在叶清岚意识里，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。
夜幕低垂，精神病院地下室深处，林昭盯着那扇半开的门，锁骨处的光痕突然亮得刺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