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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平线上的晨雾还未散尽，林昭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起来。
他捏着望远镜的指节微微发紧——来电显示是顾清欢的号码，这个总在凌晨三点还能心平气和煮养生粥的法医，此刻呼吸声里带着少见的急促。
"林昭，刘建国死了。"顾清欢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，"初步判定是心肌梗塞，但我在他脑部检测到微量异能波动。"
林昭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刘建国是三年前"镜像计划"唯一幸存的实验体，他们上周才通过线人联系上，约好今天上午交一份记录实验体特征的关键资料。
"地址。"他打断对方，指尖已经按响车钥匙的解锁键。
苏挽月从越野车另一侧探身进来："需要支援吗？"她的警服肩章还沾着滩涂的泥点，昨夜追捕时擦破的唇角结了层淡痂。
"不用。"林昭把望远镜塞进储物格，发动机轰鸣声盖过了海风，"你带组去码头蹲守，我去处理刘建国的事。"他顿了顿，又补了句，"让阮星眠跟我，她的摄像机比口供管用。"
半小时后，老式居民楼的防盗铁门"吱呀"一声打开。
开门的女孩不过十七八岁，眼眶肿得像两颗红樱桃，手里攥着团湿透的纸巾。"警察同志......"她的声音带着哭腔，"我爸他昨天还说要给我做糖醋排骨......"
林昭蹲下与她平视。
茶几上摆着半凉的砂锅，汤里浮着两片没煮烂的排骨。"小雨，"他放轻声音，"你爸爸有没有写日记的习惯？"
刘小雨愣了愣，转身从床头柜抽屉里抽出个硬壳笔记本。
封皮边缘磨得起了毛，内页字迹歪斜，像是手抖着写的："4月12日，我又梦见那个穿警服的人了。
他站在窗边，影子像团化不开的雾。
他说'别怕，一切都会好起来'......"
林昭的拇指停在某页折角处。
折角下压着张照片，是穿警服的李明辉——刑侦支队副队长，上个月刚牵头破获一起跨境贩毒案。
"他见过李明辉。"林昭把日记本装进证物袋时，后颈的神经又开始跳动。
功德系统的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，直觉强化技能正将所有碎片串成线：刘建国的死、李明辉的警服、暗蚀的异能波动......
警局会议室的百叶窗拉得严严实实。
林昭站在投影仪前，屏幕上是刘建国的死亡证明。"各位，"他敲了敲桌面，"死者是我们追查'镜像计划'的关键证人，现在需要复盘他接触警方后的所有行动轨迹。"
李明辉坐在长桌末端，警帽端正地搁在身侧。
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笔记本，听见"关键证人"时，眼尾的肌肉极轻地抽搐了下——若不是林昭开着直觉强化，根本捕捉不到那瞬间收缩的瞳孔。
散会时，阮星眠晃着记者证从门口探进头："林警官，需要我帮你整理会议记录吗？"她的发梢扫过李明辉的肩，摄像机的小红灯在垂落的发丝后闪了闪。
夜色漫进停尸间时，林昭的白大褂口袋里装着顾清欢给的特殊药剂。"反噬机制会抽取你500功德，"顾清欢下午特意叮嘱，"记忆残影可能模糊，也可能......"
"我知道。"林昭打断她，指尖按在刘建国的太阳穴上。
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："消耗功德500，启动记忆回溯·反噬模式。"
冷气顺着后颈往骨头里钻。
林昭的意识被拽进一片混沌，逐渐清晰的画面里，刘建国蜷在卧室的地板上，左手攥着胸口的睡衣，右手抓向床头柜的手机。
门被推开的瞬间，他的瞳孔猛地放大——
穿便衣的李明辉拎着针管站在门口，皮鞋尖碾过地上的药瓶。"你已经说得够多了。"他蹲下来，指尖捏住刘建国的下巴，"现在该安静了。"
针管扎进动脉的瞬间，刘建国的手重重拍在床头柜上，震落的相框里，是他和女儿的合影。
林昭猛地抽回手，额头沁出冷汗。
系统面板的功德值跳到3700，他盯着停尸柜上的冷光灯，喉咙像堵了块烧红的炭。
清晨的阳光透过办公室窗户，在林昭的警徽上镀了层金。
他站在专案组众人面前，投影仪里播放着记忆回溯的画面：李明辉的脸、颤抖的针管、刘建国睁大的眼睛。
"李队，"林昭转身看向脸色惨白的李明辉，"不如我们聊聊'意识进化'计划？"
李明辉猛地站起来，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门口传来动静，苏挽月带着两个警员堵住去路，配枪的皮套敞开着，露出乌黑的枪口。
"你以为你是正义？"李明辉突然笑了，那笑意像片浮在水面的油，"你只是另一个被选中的工具。"他的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，"等你知道当年你母亲的案子......"
"带走。"林昭的声音冷得像停尸间的风。
他望着李明辉被押走的背影，后颈的神经跳得更厉害了。
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，一片叶子落在他脚边，叶脉里仿佛藏着未拆封的秘密。
审讯室的灯在走廊尽头亮了起来。
林昭摸出根烟，却没点着——他听见里面传来李明辉的笑声，比昨夜停尸间的风还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