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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像浸透了水的棉絮，裹住林昭的每一寸感官。
金属扳手落地时的脆响还在走廊里回荡，下一秒，左肩便传来火辣辣的疼——镜像林昭的拳头精准砸中了他方才因重心偏移而露出的破绽。
“呼吸太急。”镜像的声音混着他自己的声线，像面会说话的镜子，“你审讯室里教新人时说过，急躁会让破绽比伤口先裂开。”
林昭踉跄着撞在墙上，瓷砖崩裂的碎屑扎进后颈。
他摸向腰间的战术笔——那是苏挽月送的入职礼物，笔帽刻着“破局”二字——却在指尖触到笔身的瞬间，手腕被镜像扣住。
对方的力道大得反常，指节抵着他腕骨的位置，正是他上个月教实习生时重点讲过的“反关节锁死点”。
“你在怕什么？”镜像贴着他耳朵低语，温热的吐息和他自己感冒时的鼻音分毫不差，“怕我说出你藏在档案柜最底层的日记本？怕我揭穿你每次路过法院门口时，指甲掐进掌心的血痕？”
林昭的瞳孔骤缩。
那个黑色封皮的日记本，记录着母亲冤案的每处疑点，他确实锁在支队档案室最里层的铁皮柜。
而法院门口的台阶，他每周三都会去，因为母亲出事那天也是周三——这些细节，连苏挽月都不知道。
“你到底是谁？”他拼力挣开束缚，后背重重撞在消防栓上，玻璃碎裂声混着系统面板的蜂鸣炸响。
【检测到意识冲突升级！】
【是否激活“自我认知”功能？可提升心智抗性！】
红色提示在视网膜上闪烁，林昭却无暇回应。
镜像已经欺身逼近，右拳虚晃，左膝猛地顶向他腹部——这是他上周在搏击馆教顾清欢防身时用的假动作。
熟悉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，却也撕开了混沌：暗蚀的“镜界”不是单纯的幻境，而是抽取了他潜意识里所有未愈合的伤口，捏出的最锋利的刀。
“你母亲最后喊的是你的名字。”镜像的声音突然放轻，像他深夜翻查旧案时，对着母亲照片说话的语气，“她被押上警车时，雨水灌进她的喉咙，可她还在喊‘昭昭别怕’。你当时躲在巷口的垃圾桶后面，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烤红薯，连哭都不敢出声。”
林昭的太阳穴突突跳动。
十二岁的记忆突然涌上来：霉味混着雨水的腥气，母亲被两个穿便衣的人架着，她的蓝布衫被扯破，露出锁骨处那道他小时候用铅笔戳的小伤疤。
他确实躲在垃圾桶后面，烤红薯滚进泥里，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印——这些画面他以为早就忘了，此刻却清晰得像刚发生。
“你救不了她。”镜像的手指抵住他的咽喉，“就像你救不了上周坠楼的老人，救不了被霸凌到自杀的女学生，你以为你是光？你只是个会被系统牵着走的——”
“住口！”林昭怒吼，血沫溅在镜像脸上。
他咬破的舌尖还在渗血，血腥味突然让他想起顾清欢解剖室里的福尔马林，想起阮星眠为了拍他救老人的照片，举着相机在雨里站了三小时。
那些被他救下的人，在结案报告上签名字时颤抖的手，在采访里说“谢谢林警官”时发亮的眼睛——这些不是养料，是他活过的证据。
系统面板的红光突然转为金色。
【检测到宿主意志突破阈值！】
【是否启动“形态融合”？
当前功德值8600，可叠加“因果领域 + 反噬机制 + 直觉强化”】
林昭咬着牙扯掉腕上的檀木佛珠。
那是母亲出事前一天给他串的，珠子上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。
“融合。”他低喝，金色流光从指尖窜向全身，视野突然变得清晰，连镜像睫毛的颤动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下一秒，他的拳头穿透了镜像的胸膛。
“你终于觉醒了。”镜像没有痛呼，反而笑了，胸膛的伤口里涌出蓝色光雾，“暗蚀要找的，从来不是容器。”
林昭的动作顿住。
蓝色光雾里浮现出一张照片，是他三岁时的全家福——母亲抱着他，父亲举着相机，背景是海城老码头的灯塔。
“昭儿，记住你是谁。”母亲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，和记忆里她哄他睡觉的语气一模一样。
他猛然顿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