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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昭站在机房中央，指腹反复摩挲着警员证封皮裂开的缝隙。
金属扣硌得掌心生疼，像某种尖锐的提醒——刚才还清晰的警号，此刻已彻底褪成白纸，连照片上的眉眼都模糊成一团灰影。
他慢慢将证件塞进内侧口袋，布料与封皮摩擦出细碎的声响，像极了母亲当年被押走时，手铐撞击警车栏杆的动静。
"我好像......失业了。"他侧过脸，看到苏挽月正盯着他的口袋，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翳。
这位向来腰板挺得比警徽还直的女队长，此刻右手死死攥着公文包提手，指节发白得近乎透明。
苏挽月没有接他的话，公文包拉链撕开的声音突然炸响。
她抽出一个暗红色档案袋，封条上盖着刑侦支队的钢印，边缘还沾着些许墨迹——显然是刚启封不久。"早在你进入'镜界'中枢前，我就预感到可能会有这种结果。"她将档案袋推过去时，指尖微微发颤，"影子档案。"
林昭接过时，触感比想象中沉。
封皮内侧贴着他的证件照，是三个月前入队时拍的，照片下方用红笔写着"特别行动组·编外顾问"。"非正式人员身份。"苏挽月喉结动了动，目光扫过他胸前空荡的警号位置，"所有行动必须由我批准，违规三次自动作废。"
机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顾清欢的白大褂下摆沾着实验室的福尔马林味，发梢还挂着未擦干的水珠——她显然是从解剖室直接跑过来的。"系统检测。"她没打招呼，指尖已经按上林昭手腕的脉搏，另一只手快速翻动终端，"功德值界面还在，但兑换栏全灰了。"
林昭看着她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，那些曾经熟悉的技能图标此刻像蒙了层毛玻璃。"休眠状态。"顾清欢松开手，指甲在终端边缘敲出轻响，"高强度任务会加速系统耗损，建议至少静养三天。"
"暗蚀不会等三天。"林昭的声音突然低下去，像石子沉进深潭。
他想起镜界崩塌前，那个穿着墨绿大衣的男人冲他笑的模样——对方指尖缠绕的黑色雾气里，飘着三十七个未破悬案的卷宗封皮，"他们在重组，比我们想象中更快。"
苏挽月突然抓起桌上的马克笔，在白板上重重画了个圈。"镜界崩溃前的最后数据流。"她指节叩着白板上的乱码，"技术科解析出坐标，东城区废弃化工厂。"
"我去。"林昭的话刚出口，就被苏挽月拍桌的声响截断。
女队长的钢笔"啪"地断成两截，墨水滴在"林昭"两个字上，晕开一片暗紫："你现在是透明人！
监控拍不到，档案查无此人，被抓住连身份都没法确认！"
顾清欢的手指在终端上停顿了两秒。
她抬头时，眼尾的泪痣跟着颤了颤："苏队说得对。"她将一沓照片推过来，是化工厂外围的热成像图，"暗蚀在围墙埋了声波传感器，连鸟飞过都会触发警报。"
林昭盯着照片里密密麻麻的红点，喉结动了动。
他想起今早出警前，苏挽月拍在他桌上的配枪，枪柄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；想起顾清欢在解剖室里踮脚给他递解剖刀时，发间飘来的茉莉香；想起阮星眠藏在相机后的笑，说要写篇《最敬业编外刑警》的报道......
"我远程指挥。"他突然笑了，手指敲了敲白板上的坐标，"破解电子安保系统，我比技术科快三倍。"
苏挽月的钢笔尖抵在掌心，压出一道红痕。
她盯着林昭眼底的金芒——那是功德系统启动时才会有的光，此刻虽暗，却未熄灭。"凌晨两点行动。"她扯过椅子坐下，将断成两截的钢笔扔进垃圾桶，"你在指挥车，我要实时画面。"
深夜的天台风很大。
林昭倚着护栏，警员证从口袋里滑出来，裂开的封皮刮过手背。
他望着东城区方向——那里的灯光比别处暗，像块被墨水浸过的抹布。
远处传来轮船的汽笛声，混着楼下便利店的广播声，"欢迎光临"的电子音被风吹散，又重新聚成母亲的声音："昭昭要做照亮黑暗的人。"
终端在口袋里震动。
他摸出来时，屏幕自动亮起，连接化工厂网络的进度条正在跳动。
0%，10%，50%......当进度跳到89%时，屏幕突然剧烈闪烁。
林昭的瞳孔骤缩——界面没有像预期中那样显示安保系统图，而是跳出一行血红色的字，每个字母都在渗着幽蓝的光：
"欢迎来到真正的游戏。"
夜风卷着一片枯叶打在终端上，画面瞬间黑屏。
林昭望着手机屏保里三人在火锅店的合照——苏挽月皱着眉夹毛肚，顾清欢举着酸梅汤笑，自己的脸被阮星眠用贴纸贴了只猫耳朵。
他按下电源键，屏幕却再没亮起。
东城区的黑暗里，某个废弃车间的监控探头突然转动，镜头精准对准天台的方向。
监控室里，穿着墨绿大衣的男人将咖啡杯放在"林昭"的资料上，杯底压着半张照片——是三个月前林昭入队时的证件照，边缘还沾着新鲜的墨迹。
"游戏，开始了。"他举起咖啡杯，杯壁倒映出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，其中一行格外清晰："目标已激活，系统连接中......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