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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个数字按下的瞬间，屏幕上的进度条突然暴涨。
林昭看着"89%90%"的数字跳过去，心脏差点停在"91%"那一秒——然后红色的"意识融合中断"字样炸开来，刺得他眼前发黑。
警报声骤然停止。
林昭扶着操作台喘气，汗水顺着下巴滴在键盘上，溅起细小的水花。
耳机里突然传来电流杂音，接着是苏挽月的声音，像被揉皱的纸："林昭......我感觉......"
他猛地直起腰，耳麦贴得更紧了："苏队？你按干扰器了吗？"
"我......"那声音顿了顿，带着某种陌生的黏腻感，"我好像......听见了更清晰的声音。"
林昭的后颈炸起一层鸡皮疙瘩。
他抓起干扰棒就要往外冲，走到门口又猛地停住——门外的电磁风暴不知何时弱了，月光从破碎的窗户照进来，在地面投下一道人影。
那影子的主人正缓缓走来。
林昭看见她战术靴的鞋尖，看见她腰间的配枪，看见她垂在身侧的手——那只手的食指正搭在扳机上。
"苏队？"他试探着喊了一声，声音发颤。
对方没有回答。
当月光照亮她的脸时，林昭的呼吸彻底卡住了。
那是苏挽月的脸，却没有半分熟悉的冷硬。
她的眼睛睁得很大，眼白里爬满血丝，嘴角翘着，像在笑，又像被什么东西扯着嘴角。
"昭昭。"她开口了，声音是苏挽月的，却带着双重的回响，"过来。"
林昭的喉咙发紧。
他想起十二岁那年，火场里的母亲也是这样喊他。
那时候他扑了过去，结果被消防员拽住，只能看着母亲被黑烟吞没。
现在他没有动。
夜风掀起他的战术背心下摆，露出腰间的配枪。
月光下，苏挽月的影子在地面扭曲着，像有无数只手从地底下钻出来，攥住她的脚踝。
"苏队......"他又喊了一声，声音轻得像叹息。
她还在走，一步，两步，离他越来越近。
林昭能看见她后颈的胎记——淡粉色的小花，和母亲在他手心里画的那朵，一模一样。
广播站外的荒草被风掀起，露出埋在地下的半截电线。
电流顺着电线窜上来，在苏挽月脚边炸出蓝色的火花。
她的影子里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，像团黑色的雾，正顺着她的脚踝往腿上爬。
林昭握紧了配枪。
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，像面被敲破的鼓。
在这寂静的夜里，那声音大得离谱，大得他几乎听不见苏挽月越来越近的脚步声。
当她的指尖即将碰到他肩膀的瞬间，林昭突然转身。
他看见主控室里的脑波装置还在微微发亮，屏幕上的"意识融合中断"字样正在变淡，逐渐被另一个红色的提示取代："觉醒进度：15%"。
而在他背后，苏挽月的声音再次响起，这一次，彻底没了温度："林昭，你逃不掉的。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