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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三点十七分，林昭在值班室的折叠床上翻了个身。
窗外的月光透过防盗网，在他脸上割出几道银白的痕。
他伸手按住左胸，那里有团若有若无的金光在皮肤下游走，像被囚禁的萤火虫，撞得他心口发闷。
这是归队第七天，自从“认知进化计划”主服务器被摧毁后，这种躁动就开始出现。
起初是深夜偶尔发烫，后来变成规律性的震颤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他骨髓里往外钻。
“叮——”
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，蓝莹莹的光映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：顾清欢。
林昭一个激灵坐起来，睡衣后背全被冷汗浸透。
他接起电话，法医特有的清冽声线裹着消毒水味钻进来：“林昭，来法医室。”
“出什么事了？”他边套警服边问。
“老周头。”顾清欢停顿半秒，“凌晨两点，巡逻队在他家发现的尸体。无外伤，瞳孔有金色光斑。”
林昭的手指在门把手上顿住。
老周头是退休刑侦副支队长，三年前带他勘察过母亲冤案的第一现场。
当时老人蹲在积灰的地板上，用放大镜一寸寸找血痕，说“小同志记住，尸体不会撒谎，但活人会”。
法医室的冷光灯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顾清欢站在解剖台前，白大褂下摆沾着淡褐色的血渍——不是新鲜血，是长期浸泡福尔马林后留下的痕迹。
她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正捏着死者的眼睑，露出的瞳孔里确实有光斑，像碎在墨里的金箔。
“脑部神经纤维呈螺旋状扭曲。”她转身拿起解剖刀，刀尖在CT影像上点了点，“类似‘镜界’初期实验体的症状。但三年前我们摧毁的服务器，应该已经终止了所有神经控制程序。”
林昭凑近看影像。
那些纠缠的神经束像被无形的手拧成了麻花，和他在“镜界”意识空间里见过的实验体脑部损伤如出一辙。
他摸出口袋里的系统面板，淡蓝色的光在指尖流转，突然剧烈震动起来。
【警告：残余意识干扰源定位成功】
血往上涌。
林昭想起三个月前在废弃仓库地下密室里，那台启动备用程序的服务器。
当时他以为“认知进化计划”已经被连根拔起，却忘了所有大型系统都有应急备份——就像老周头总说“重要案卷要双备份，防火柜里锁一份，脑子里记一份”。
“监控调了吗？”顾清欢摘下手套，指节因为长时间握解剖刀而泛白。
“调了。”林昭掏出手机，调出一段模糊的黑白影像。
画面里老周头站在单元门口，对着空气点头，像是在和人说话。
三秒后他侧过身，让出半扇门，门后却什么都没有——但地面的阴影里，能隐约看出一道比夜色更浓的轮廓，“和‘镜界管理员’的体型参数吻合度87%。”
顾清欢的睫毛颤了颤。
她记得林昭描述过那个管理员：永远裹在黑雾里，声音像生锈的齿轮，能篡改记忆，能操控意识。
三个月前他们在意识空间里对峙时，那东西最后说的话是“你毁不掉所有种子”。
手机在桌面震动，是苏挽月的消息：“来我办公室。”
刑侦支队队长办公室的百叶窗拉得严丝合缝。
苏挽月站在窗前，手里捏着份被揉皱的文件，耳后旧伤处的绷带泛着淡红。
听见脚步声，她转身把文件拍在桌上，封皮上“绝密”两个字刺得人眼疼：“上级要求封锁老周头的死亡信息，理由是‘涉及国家机密’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