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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砚早有预料。
从档案馆出来那天，他就察觉到有人跟踪。
起初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，但当他故意绕路回家时，对方依旧紧随其后，便知此事已引起赵德昌的注意。
“不能再打草惊蛇。”他在心中暗忖。
第二天清晨，陈砚带着一包本地土烟，再次登门拜访韩文斌。
这次他开门见山：“韩老师，我知道您可能担心我惹麻烦。但我父亲那件事情，我非查不可。”
韩文斌叹了口气，欲言又止。
“您放心。”陈砚接着说，“我已经托文化馆那边写了介绍信，就说我是省里下来的青年干部，专门来调查基层档案管理情况。他们不会怀疑。”
韩文斌闻言愣了一下：“你是说……你有上面的关系？”
“算是吧。”陈砚含糊其辞，实际上，他早就找到了文化馆的会计，苏昭的父亲——苏父为人低调但办事严谨，听说是为省里写材料的项目，便爽快地盖了公章。
一张加盖红印的介绍信，足以让赵德昌的人投鼠忌器。
果然，当赵德昌派出的手下再来查问时，韩文斌拿出介绍信，神情自若地说：“这是省里来的学生干部，我哪敢阻拦？”
几日后，赵德昌收到手下反馈，脸色越发难看。
他咬牙低语：“看来这小子背后还真有点背景……不过，我不信你能翻起多大浪！”
正当陈砚以为局势终于稳住，可以继续追查父亲案件时，家里却突然传来噩耗——母亲林桂香病重！
那天晚上，陈砚刚从韩文斌家回来，还没进屋，就听见屋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。
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内，只见母亲脸色苍白，胸口起伏剧烈，嘴角还挂着一抹血丝。
“娘！”陈砚心头一震，连忙扶住她。
“没事……”林桂香强撑着笑了笑，声音沙哑，“老毛病，咳一阵就好了……”
可陈砚知道，这不是老毛病那么简单。
前世的记忆清晰浮现：母亲就是因为误诊耽误治疗，在1981年早早离世。
而现在，她的症状提前出现了，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。
“娘，我明天带你去医院！”陈砚咬牙说道。
“别……”林桂香虚弱地摇头，“医院现在查得严，你爹的事还没完，不能节外生枝。”
陈砚眼眶泛红，拳头紧握。
他何尝不知道母亲是为了保护他才不肯就医？
可他不能再像上一世那样，眼睁睁看着母亲病情恶化却无能为力！
“娘，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。”他低声承诺，眼神坚定如铁。
那一夜，陈砚几乎未眠。
他一边安抚母亲的情绪，一边在脑海中飞速思索：现在的医疗条件有限，西医资源紧张，药品稀缺，尤其是治疗肺部疾病的关键药物更是一药难求。
但如果能找到一位真正懂中医的老先生……
他忽然想到一个人——城郊那位据说专治肺疾、行踪不定的老中医。
他决定赌一把。
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，陈砚便悄悄出了门。
他要去打听那位老中医的下落。
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，屋内又传来一声压抑的咳嗽，仿佛在他心头狠狠刺了一刀。
“这一次，我不会再让你等太久。”
他回头看了眼昏黄灯光下的屋子，眼里燃起一团火光。
那是对命运的不甘，也是对未来的誓约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