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返回住处的路，在死寂般的沉默中显得格外漫长。
那间位于贫民窟深处、破败却暂时安全的铁皮屋终于出现在眼前。
尚枳掀开草帘，走了进去。
屋内依旧简陋，只有一堆用来做床的稻草。
林柠跟着走进来，反手拉紧帘子。
隔绝了外界的声音，屋内压抑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昏暗的光线在尚枳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，让她本就沉寂的面容更显莫测。
一路上的沉默如同不断加压的火山。
亲眼见证“死亡”与“复生”，目睹尚枳洞穿陷阱、轻蔑放弃，那句“我不会死”的宣言在脑海中反复轰鸣……所有的疑惑、恐惧、后怕、以及对那崩塌又重构的仇恨的茫然，终于在这一刻，冲破了林柠所能承受的极限。
她再也按捺不住了！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林柠的声音猛地拔高，带着压抑许久的颤抖和嘶哑，在狭小的铁皮屋里炸响。
她几步冲到尚枳面前，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对方，像是要穿透那层冰冷的表象，看清里面隐藏的真相。
“熔心坳！我看到了！我全都看到了！”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破碎。
“你被烧得只剩骨头！你被黄力偷袭！你引爆了那里！你……你连灰都没有剩下！”她急促地喘息着，仿佛再次经历那撕心裂肺的一幕。
“可你现在……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！你还说……说‘我不会死’？！”
她猛地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，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被滚烫黑血浸透的幻觉。
“你告诉我！那是什么？是幻术？是预知？还是……还是我疯了？！”
林柠的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而微微发抖，泪水不受控制地再次盈满眼眶，却倔强地不肯落下。
“还有！你为什么放弃？你不是要探查封印吗？那不是你最想要的吗？为什么突然就走了？你明明知道那是陷阱！第一次……第一次你为什么要进去送死？！”
她一口气吼出所有的疑问，积压的混乱和痛苦如同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。
最后，她的声音低了下去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质问，直指核心——
“你……你到底……是什么东西？”
昏黄的光线下，尚枳静静地站着，承受着林柠狂风暴雨般的质问和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痛苦目光。
她没有立刻回答，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，如同寒潭倒映着跳跃的火焰，静静地、深深地凝视着林柠濒临崩溃的脸。
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，只有细微的呼吸声和林柠压抑不住的抽气声。
过了许久，久到林柠几乎以为她不会回答时，尚枳的嘴唇终于动了动。
她的声音依旧平静，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重量，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林柠混乱的心上——
“那不是幻术。”尚枳的目光锐利如刀，仿佛能切割开林柠记忆的迷雾。
“你看到的，是真实的‘死亡’。”
她微微停顿了一下，似乎在斟酌字句，又似乎在确认林柠的承受能力。
然后，她缓缓地，吐出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——
“死亡……对我而言，并非终点。”她的眼神落在林柠身上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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