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雾气中那缕琴音落下,荒原死寂如凝。
北冥渊瞳孔微缩,掌下阵盘竟随音律轻震,倒“归”纹路如脉搏般起伏。他识海翻涌,晶核残念如毒藤缠绕神识,可就在这濒临溃散之际,琴音如针,刺入识海混沌,将他从深渊边缘拽回一线清明。
他未抬头,只以残存意志凝聚一道神识波纹,逆着琴音轨迹传去:“《归墟引》第三叠,落‘断’字位。”
话音未出声,却已穿透雾障。
远处,洛璃指尖一颤,古琴断弦骤然绷直,幽蓝光华自残弦末端渗出,顺着她指腹流入琴身。她未迟疑,右手拂弦,第三叠《归墟引》如冷泉倾泻,音波层层叠叠,精准撞入阵眼核心。
“嗡——”
空中“断”字虚影剧烈晃动,原本摇曳如残烛的锋芒竟缓缓凝实。阵法灵性被彻底唤醒,符纹自发流转,仿佛久旱逢甘霖,贪婪汲取琴音中的韵律之力。
可北冥渊脸色愈发苍白,左臂旧伤裂口已蔓延至肩胛,金血中浮现出的青纹如活物游走,正悄然侵蚀经脉。他强行压制,却觉神识如沙漏倾泻,封印节奏即将失控。
“归心铁……还未到。”他低语,声音干涩如枯叶摩擦。
话音未落,轩辕逸风一步踏出,袖袍一挥,三滴暗金血珠自指尖弹出,悬于阵眼缺位之上。他咧嘴一笑,带着几分痞气:“咱轩辕家的血,比铁还硬,借你用用,不许赖账。”
北冥渊未应,只将手掌压得更深。
诸葛墨羽早已蹲在阵眼边缘,手中灵纹玉笔断裂,他索性咬破舌尖,以精血为墨,指尖为笔,在阵图残缺处疾速勾画“归心纹”。血线蜿蜒,与轩辕血珠相连,符纹扭曲嫁接,竟在虚空中形成一道临时通路。
“成了!”他低喝,额角青筋暴起,“但撑不了太久,这纹路……它在排斥!”
果然,血纹刚成,便有黑气自地底渗出,缠上血线,如腐蚀般令其枯萎。阵眼再度不稳,“断”字虚影边缘开始剥落。
北冥渊咬牙,正欲再吐精血,却被一道清冷声音截断——
“不必了。”
洛璃身影自雾中浮现,手中古琴轻颤,琴音突转,化作《破妄吟》第一式。音波如刃,直刺识海。
刹那间,北冥渊眼前幻象骤起:百年前渡劫台,苍云岳一掌贯体,天地崩裂,他坠入深渊,身后是家族山门轰然倒塌的火光。那痛楚真实如昨,旧伤炸裂,金血逆流,神识几近溃散。
可就在此时,琴音如刀,斩入幻境。
“当——”
一声清越,幻象裂开一道缝隙。
诸葛墨羽猛然抽出三面阵旗,掷入阵眼四方,旗面血纹自燃,化作光幕镇压心魔投影。轩辕逸风双拳砸地,玄力爆发,地面龟裂,一道震荡波横扫而出,将幻象残影震成碎片。
三人合力,替北冥渊扛下心魔冲击。
他喘息未定,识海却仍残留一幕:苍云岳手中半块玉符,纹路与玉匣如出一辙。那不是偶然,是关联,是阴谋的冰山一角。
他未及细想,阵盘骤然剧震。
玉匣内青光暴涨,晶核残念最后一次反扑,化作千百道青色锁链,自地底冲出,直扑阵眼核心。封印濒临崩溃,灵流倒灌,阵图符纹寸寸断裂。
“顶住!”轩辕逸风怒吼,双臂筋肉暴涨,以肉身之力压住阵旗一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