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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不起……小姐……”
被折磨得不成形的小缦如释重负,她家小姐终于被救回来了。
老婆婆也跑过去,三人抱着哭作一团。
“小姐……您终于回来了……”
“是谁这么狠心,把你打成这样?”
小缦闭口不言,只是抱紧了小姐,嚎啕大哭,她强撑一千六百年多年的生不如死,只为有朝一日能为小姐洗刷冤屈,现在终于等到了,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眼泪。
哽咽着,阿榆抱紧了怀里女孩,又慌忙松开一些,生怕弄疼她,眼泪再也止不住簌簌而下。
这时,老婆婆抬头,狠狠瞪向赶来的邱夜,她知道,小缦不说她也知道,是那个老东西下的手。
小缦哭到声音嘶哑,情绪才缓了过来,眼角余光扫到那个半透明的男人,她惊得坐了起来,脱口而出:
“九……”
还未说完,邱夜走到男人身边,一眼瞪过去,小缦吓得闭上了嘴,下意识的捂紧了手腕上的手串,浑身直哆嗦。
“到底是谁?找到他,我扒了他的皮!”语气里恨意滔天,阿榆轻抚着浑身颤抖的小缦,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将她带走。
看着阿榆眼睛里的寒冰,邱夜心里咯噔一下,终是没能避过这个局面……
这时,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,众人回头望去,是桀英赶了过来。
趁众人不备,邱夜将那几乎透明的男人收进手里那把剑,他若再晚一步,这重要的筹码也消散了。
回过神,阿榆发现“师缡”消失了,怔了一下。
“主,主人——”
桀英“扑通”跪下,膝盖着地的声音回荡在在空荡的牢房,地板差点碎了。
他知道自己让阿榆小姐受伤,已是死罪,主人又因此破关而出也定受了内伤,自己更是万死难辞其咎。
邱夜此时满脸杀意,未理众人,也不顾阿榆反抗,抱起她径直出了幻境,阿榆赶紧对老婆婆使个眼色,让她将小缦也带了出来。
将阿榆安置在花树下,邱夜转身又回到了幻境门前,双手合十,默念咒语,掌间化出红莲焱火,抛入幻境法阵。门内瞬间火光冲天,惨叫连连,木莲门上刻的人物突然动起来,面目狰狞,在地上痛苦扭曲着打滚。
寻到亲人的欣喜突然僵在脸上,阿榆这才发现小萝卜妖没出来,起身便跑向后花园。
可一切都晚了,只见幻境内鬼哭狼嚎,门上的场景更惨不忍睹。
“你疯了,你会把他们都烧死的!”
胡缨缨还在里面,还有阿沁,她的阿沁老爹可能也在里面!
阿榆突然发疯的要去开门,可是幻境之门在眼前消失了。
她拼命的捶打着那堵惨白的墙,墙后的惨叫声渐渐小了,最后安静得似乎这里从未出现过什么,就是一堵普通的院墙。
“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!他们虽是妖,可也有心存良善,你竟把他们都杀了——”
“伤害你的人,都该死!”
邱夜已无心解释,上前将眼前近乎崩溃的女人揽入怀里,心疼地紧紧抱着,她的手已捶打出血,他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,可语气里依然杀气肆虐。
挣开了他,阿榆冲出了小院,向山下跑去。此时天已微亮,今晚动静太大,小院结界之外不知会有多少小妖被吸引,甚至是巡逻天兵。
“快去——”
邱夜虚弱的扶着墙,示意桀鹰将阿榆追回来。
没走多远,阿榆就因体内妖毒刚清,身体虚弱又情绪激动晕倒在山林里,被桀鹰扛了回来。
琼木屋内,床上的阿榆昏迷着,眉间缩成一团,邱夜闭眼叹气,无助地依靠在床围上,再睁眼,毫不犹豫挥手,要将她和幻境里那个男人的记忆抹去。
站在一旁的小缦嘴唇咬出血了,颤巍着走了过来,弱弱道:
“您怎么可以……”
小缦的后半句在对上邱夜充血的眼睛时咽回了肚里,她犯下的过错,谁都无法弥补,而邱先生是唯一可以且愿意帮助小姐的人,她没有任何资格反驳他。
可当手中的灵力靠近阿榆时,她体内原来的天界记忆封印感受到威胁,一道金光朝他打了过去,邱夜本就受伤未愈,猝不及防被击中倒在床下,胸腔内被撑爆般,痛得一口血喷出。
“这一世……我绝不会让她再记起你的模样!”
邱夜扶床站起,将灵力再次凝于掌间,以心头血为引,硬生生封印了阿榆和“他”在幻境里相见的记忆,为此他也遭到天界封印反噬,墨发瞬间白了一半。
小缦看着眼前虚弱到将现妖身的男人,心中感慨万千:
当初若不是你利用小姐,你们又怎会走到现在这种地步?
是你,亲手,将小姐推向了那人……
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蛇鳞手串,小缦决定放弃了,最起码暂时放弃了告诉小姐当年的真相。
谁都不知,她当年目睹阿榆“窃珠”的真相,也看到了一些不敢向任何人透露的天界秘密,包括邱夜的……
她和阿沁本就灵力微弱,小姐又灵力全无,她们无力报仇,反而更需要眼前这个男人的庇护,所以,她只有顺从,沉默。
她理解小姐现在的感受,就像当初遇到阿榆之前她也没有记忆一样,不知自己是谁,不知父母在何处,孤独的在妖界流浪,被践踏、欺辱……
她不会让小姐也遭遇这些痛苦,所以,邱夜是她们目前最好的靠山,在她们有能力报仇之前,她会死守秘密!
夜黑风高,邱夜站在已消失不见的幻境门前,手中的金丝楠木匣萦绕着一圈血色光晕,微微一颤,幻境内毁去妖身的恶灵被吸入盒中,一阵震动之后,陷入沉静。
转过身,邱夜对着黑夜中站了许久的那人幽幽道:
“阿沁,你可还恨我?”
“你到底是何人,竟能打开须臾鼎?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