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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宸殿内，情欲的热浪汹涌澎湃，就连厚重的宫墙也阻隔不了那令人心悸的气息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。
而在与之仅一殿之隔的偏殿暖阁中，气氛却如同凝固的寒冰，压抑得令人窒息。
温君然、慕容子言、顾珩、池礼，以及脸色惨白如纸的启湛，齐聚一堂。
慕容子言率先打破沉默，目光直直刺向瘫坐在圈椅里、浑身笼罩着阴郁死气的池礼。
他的声音不高，却字字如冰锥，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：“池礼，你和启湛到底喂了陛下什么？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启湛脖颈上那狰狞的指痕和破败不堪的神情，语气更沉，“启湛这副模样，还有陛下……”
他目光投向紫宸殿方向，那里隐约传来的、非比寻常的压抑声响，让他眉头拧得更紧，“……到底怎么回事？那酒，当真只是鹿血酒那么简单？”
温君然坐在主位，素来温润的脸上此刻也覆着一层寒霜。
他没有说话，只是用那双沉静的眼眸静静地看着池礼，无形的压力却比慕容子言的质问更重。
顾珩抱臂靠在雕花窗棂旁，看似随意，眼神却同样锐利，像锁定猎物的豹子。
所有的目光，都像沉重的枷锁，压在池礼身上。
池礼坐在阴影里，头垂得很低，散乱的发丝遮住了他大半张脸。
他放在膝盖上的手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，微微颤抖着。
启湛被送回来时那失魂落魄的样子，以及紫宸殿内隐约透出的、不同寻常的混乱气息，都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。
暖阁内落针可闻，只有启湛粗重不稳的呼吸声格外清晰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池礼依旧沉默，仿佛一座被冰封的石雕。
慕容子言的耐心终于耗尽，他猛地一步上前，周身凛冽的气势瞬间爆发，如同出鞘的寒刃：“池礼！说话！”
他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杀伐之气，“陛下若有半点差池，你们两个谁担得起这个责任！”
池礼抬起头，那张清秀的脸上只剩下被巨大恐惧和绝望扭曲的惨白。
他的眼睛瞪得极大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，嘴唇哆嗦着，像是离水的鱼。
“鹿血酒是我调制的。”
一个冰冷、平静的声音，清晰地打断了慕容子言歇斯底里的质问。
池礼即将出口的话戛然而止，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声音的来源——启湛。
启湛不知何时抬起了头。
那双眼睛里的空洞和涣散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。
没有愤怒，没有辩解，只有一片荒芜的冰冷。
他缓缓地、一字一顿地重复道，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：“鹿血酒，是我调制的。”
慕容子言眼中寒光暴涨，杀意瞬间升腾。
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抽出袖中玉扇（在n章之前的时候，他没收冷月翎的那把），那凛冽的杀气几乎要化为实质。
他竟敢调制如此虎狼之药给冷月翎服用！其心可诛！
“子言！”温君然的声音陡然响起，他并未起身，只是目光如电，锁定了慕容子言已经展开玉骨扇的手，“陛下自有圣裁。”
慕容子言的动作猛地顿住。
他转头看向温君然，眼中怒火翻腾，但最终还是被强行压下。
他狠狠瞪了启湛一眼，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，缓缓松开了执扇的手。
只是周身那股冰冷的杀意，依旧浓烈得让整个暖阁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。
顾珩也站直了身体，眼神复杂地看着平静认罪的启湛，又扫了一眼瘫在地上如同烂泥的池礼。
这局面……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。
启湛对慕容子言的杀意和温君然的阻止恍若未觉。
他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，目光越过众人，空洞地投向紫宸殿的方向。
那冰冷平静的表象之下，是灵魂被彻底碾碎后的一片死寂荒原。
温君然的目光在启湛、池礼身上缓缓扫过，最后落回紫宸殿的方向。
他沉默了片刻，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润，“这种虎狼之药，陛下想必是认得的。若非自愿，没有人能强迫她。”
顾珩叹了口气，摇摇头，冷月翎果然把人宠得过分了。
活该。他恶劣地想道。
温君然缓缓站起身，走到窗边，望着外面依旧深沉、却隐隐透出一丝灰白的天色，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