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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容子言擦净了她脸颊和颈项的水珠，动作自然地拿起池边一件宽大柔软的浴袍展开。
冷月翎微微倾身，任由他将浴袍裹在自己身上，隔绝了水汽带来的微凉。
慕容子言稳稳地扶着她，将她从水中带起，踏上池边的玉阶。
浴袍吸饱了水汽，有些沉重，但他支撑着她的重量，动作流畅而稳健。
他拿起另一块干燥的棉巾，包裹住她湿漉漉的长发，轻轻吸去多余的水分。
整个过程，安静得只有棉布摩擦的声音和他的呼吸声。
冷月翎靠在他的臂弯里，闭着眼，将全身的重量都交托给他。
这是她此刻唯一能完全卸下防备、短暂休憩的港湾。
“累了就歇会儿。”慕容子言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稳，“臣侍守着。”
冷月翎没有回应，只是将头更放松地倚靠在他胸前，隔着微湿的浴袍，能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。一下，又一下，如同最令人安心的战鼓。
汤泉宫内，暖香氤氲，水声潺潺。
慕容子言如同最沉默的守护神，稳稳地抱着他疲惫的帝王，也抱着他此生唯一的妻主，在这风暴暂歇的间隙，给予她片刻的安宁与力量。
殿外的风霜刀剑，都等这一刻过去再说。
与此同时。
“啪——！”
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紫宸宫偏殿里炸开，余音仿佛还回荡在冰冷的空气中。
启湛的头被这股巨大的力道狠狠扇向一侧，整个人踉跄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，才勉强稳住没有跌倒。
他白皙如玉的侧脸上，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无比、迅速红肿起来的五指印，火辣辣的刺痛感蔓延开来。
他捂着脸，缓缓地、僵硬地转过头，那双曾经明亮、此刻却红肿空洞的眼睛，茫然地看向动手的人——尘亦枫。
尘亦枫一身代表太后尊位的玄底金凤常服，此刻却因震怒而微微起伏。
他素来温润平和的面容此刻如同覆了一层寒霜，眼神锐利如刀，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失望、后怕，以及一种被彻底激怒的冰冷。
他微微发麻的手掌垂在身侧，指尖还因用力而微微颤抖。
“她是皇帝！”
“三宫六院七十二侍是应该的！这是天家规制！不是你可以独占的！”
他向前逼近一步，周身属于太后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倾轧下来，让本就摇摇欲坠的启湛几乎窒息。
“她愿意娇宠着你，纵着你那些小性子，那是她赏给你的恩典！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恃宠生娇，忘了自己的本分！忘了你面对的是谁！”
尘亦枫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，“更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，将天子的安危当作你争风吃醋的筹码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