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办公室里弥漫着招标会结束后的凝滞空气。
徐伯站在我身旁，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，他手中拿着刚刚传来的招标结果简报。
“‘深海之城’项目中标方，林氏集团。”他的声音低沉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我站在落地窗前，背影挺直，指尖却冰凉。
林氏的最终报价，只比冷氏的最低底价，低了微不足道的0.5%。
世上没有这样的巧合。
这个项目对冷氏至关重要，不仅是巨额利润，更是冷氏重塑行业地位、向外界展示复苏力的关键一役。
往年毫无悬念，今年因为政策调整，林氏加入了竞争。
我虽有警惕，但……但我信任了他。
“我们内部……”徐伯的声音带着杀意。
“查。”我只说了一个字，声音冷得像冰，“但不必大张旗鼓。”
泄密渠道必须掐断，但此刻，更重要的是应对。
林煜这一手，不仅仅是抢走一个项目，更是当着整个业界的面，狠狠扇了冷氏一记耳光。
手机在桌面上震动起来。
屏幕上跳动的名字，正是“林煜”。
我凝视着那个名字，几秒后，对徐伯挥了挥手。
徐伯无声地退了出去，轻轻带上了门。
我接起电话，按下免提，没有先开口。
电话那头传来林煜的声音，依旧带着那股熟悉的、令人放松警惕的慵懒笑意，“冷总，商场如战场，我们下次再合作。”
“林煜。”我终于开口，声音平静无波，听不出任何情绪，“抽空把你东西从我家里搬出去。”
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。
再开口时，他声音里的慵懒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决然的平静：“抱歉，‘深海之城’是林家未来十年的战略核心，我不能让给你。”
“所以，你之前都只是为了换取我的信任，好在最关键的时候，给出最致命的一击？”我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面。
“不是。”他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坦诚，“只是，月翎，我们是一类人。在足够大的利益面前，感情用事是最奢侈也最愚蠢的。选择林家，选择‘深海之城’，是我必然的选择。就像如果位置调换，你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，不是吗？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里似乎有那么一丝极细微的、难以捕捉的复杂情绪：“很遗憾，我们最终走到了对立面。但游戏才刚刚开始，冷董。”
电话被挂断了。
我看着窗外，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，乌云压顶，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。
我缓缓坐回宽大的办公椅中，手指交叉，抵在下颌。
愤怒吗？有的。
被背叛的刺痛吗？也有。
但更多的，是一种冰冷的、彻底沉静下来的清醒。
也好。
撕破了温情的伪装，剩下的便是最赤裸裸的博弈。
这样反而更简单。
林煜说得对，我们是一类人。
我们都懂得如何蛰伏，如何伪装，如何在最关键的时刻咬断猎物的喉咙。
他以为他赢了第一局，抢走了项目，赢得了林家的继承权砝码。
但他忘了，他能成功，是建立在我的信任之上。
而一旦这份信任被践踏，随之而来的反噬，将会是百倍的猛烈。
我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。
这是一份关于林氏集团近期几个海外项目风险评估的初步报告，之前并未十分重视。
现在，它变得极具价值。
我按下内部通讯键。
“徐伯，进来一下。”
“通知下去，半小时后，紧急召开董事会。另外，让我们的人，开始全面重新评估与林氏集团所有关联业务和竞争项目。”
“是，小姐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