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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人似乎与门口的护士低语了两句，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清亮活力。
随即，门被轻轻推开。
率先闯入视线的是陆野。
他穿着一身潮牌，头发染着时下最流行的雾霾蓝，几缕碎发随意地搭在额前，即使戴着口罩和墨镜，那属于顶流爱豆的张扬气场也难以掩盖。
他怀里抱着的不是花，而是一个几乎有半人高的限量版潮流熊玩偶，配色大胆又昂贵。
“冷月翎！”他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急切和担忧，几步就跨到床边，摘下墨镜，露出一张精致得如同漫画少年的脸，眉头紧蹙，“你终于醒了！吓死我了！”
他似乎想伸手碰我，又有些犹豫，最后只是把那个巨大的玩偶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尾，占据了不小的空间。
几乎就在同时，另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，步伐沉稳许多。
是顾淮。
他穿着简单的白色针织衫和卡其色长裤，气质干净温和，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袋，看起来像是家里煲的汤。
他看到屋内的陆野，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，眼神微暗，但很快便恢复了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。
“姐姐，”他叫的是我曾私下允许的称呼，只是，当初怎么哄他都不好意思喊，如今倒是喊得顺口。
他的声音温和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，“听说你醒了，感觉好点了吗？”
他走到床的另一侧，目光快速而仔细地扫过我的脸，似乎在确认我的状态，然后将保温袋轻轻放在床头柜上，恰好与之前林煜留下的白玫瑰形成鲜明对比。
空气瞬间变得微妙而紧绷。
陆野显然也看到了顾淮，他嘴角扯出一个带着挑衅的弧度，语气立刻从刚才的担忧变成了尖锐：“哟，顾大演员消息挺灵通啊，戏不拍了？这么有空？”
顾淮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，只是专注地看着我，语气平淡无波，却字字清晰：“再忙，也比不上某些需要满世界跑通告的人有空。照顾人，讲究的是细心和持久，不是咋咋呼呼送个玩偶就能体现的。”
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那个巨大的潮流熊。
我挑眉看他，着实意外，顾淮表现出来的攻击性倒是强了很多。
陆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，立刻炸毛：“顾淮你什么意思？她喜欢就行！你那种老土的家常汤水才配不上她！”
“至少养胃，实在。”顾淮依旧不温不火，甚至拿起杯子，试了试水温，递到我唇边，“喝点水吗？你嘴唇有点干。”
我夹在两人中间，刚刚因林煜而起的烦乱未消，此刻又添了新的头疼。
这两个人，每次见面都像点了引线的火药桶。
穿越一遭，看淡了许多，但现世这错综复杂的人际网，依旧让人疲惫。
倒不如另一个世界那般，名正言顺的左拥右抱。
我微微偏头，避开了顾淮递来的水杯，声音带着真实的倦怠：“我没事了，谢谢你们来看我。我有点累，想安静一会儿。”
两人同时沉默下来。
陆野脸上闪过一丝受伤和委屈，像只被主人冷落的大型犬。
顾淮则深邃地看了我一眼，那眼神里有理解，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。
最终，顾淮先开口，语气依旧温和：“好，你休息。汤我放这里，想喝的时候让护士帮忙热一下。”
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有什么事，随时给我打电话。”
陆野见状，也不甘示弱，急忙说：“那你好好休息！我明天再来看你！给你带最新款的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，似乎意识到声音太大，又赶紧压低，“带好吃的来！”
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，病房门关上，隔绝了外面可能存在的窥探目光。
世界终于再次安静下来。
我看着床尾那个过于醒目的玩偶，和床头柜上那份低调温热的汤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阳光移动，落在林煜那束被打湿的白玫瑰上，花瓣边缘已显出萎靡的迹象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