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米可利询问时，华悦正把最后一撮散落的发丝别回耳后，闻言他动作一顿，漫不经心回道。
“碑文没说的太具体，那大概便是所有渡河者吧。”
“……那对于之后的渡船人员安排，你打算怎么安排？”
米可利点了点头、没多问其他的事，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反常，随即便自然而然接上了渡河的安排。
华悦松了口气，便将他很早前便做好的计划说了出来，米可利也不发一言的安静听着。
可愈听，米可利手指紧攥着那本随身记的力道便愈重，直到安排结束，那本就算不上多厚的本子甚至在他掌心都撑起了一定的弧度。
“所以，你打算最后一个渡河，是不是？”
他的声音不再像平时那样带着优雅的抑扬顿挫，而是压得极低，像暴风雨前的海面。
华悦的动作停顿了一瞬，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，他低着头，较长的鬓发刘海遮住了眼睛，让人看不清表情。
“嗯，这样比较稳妥。”
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，而不是一场即将到来、可能致命的试炼。
米可利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。
“稳妥？”
他突然冷笑一声，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度。
“你是想说，稳妥地替玛纳霏挡掉所有‘妄障’的雷劈？稳妥地让自己变成那个‘牺牲品’吗？！”
别以为他没听出对方的意思，华悦先前铺垫了那么久，其实通篇内容说下来就几个字——“他要独自一人断后”。
面对米可利突然爆发的情绪，华悦终于抬起头，眉头微蹙，但眼神依然冷静的反驳着。
“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，只是这么安排，你们前边人顺利渡过所谓‘冥河’的成功率确实会更大。”
他淡淡回着，依旧没有向米可利解释这么安排的真正想法，但语气听来则尤其笃定。
这也没办法吧，华悦有些头疼的想着。
难道他要说，因为自己已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了，怕那劳什子的“冥河”真如石碑上记录的，照出啥不得了的东西吗？
其实这种类似于“抵抗欲望”的试炼并不算困难，就这些个小年轻，还是在大多靠宝可梦战斗的世界，手上的业能有多少？
更何况看“冥河”的介绍，这东西其实更看重的是受试者的主观判断——
他没渡河前，说不定那冥河还是风平浪静，最多偶有风浪的程度；
华悦只怕自己一旦渡河，这试炼难度霎时间呈指数级增长，一下就从平波缓进，变成惊涛骇浪了。
他们真正的要担心的，应该是自己这个老爷爷加入后的试炼啊！
思及至此，华悦面上一言难尽的神情又重了几分。
“成功率？”
米可利猛地将笔记本拍在石壁上，发出“啪”的一声响，吓得附近几只旁观的霏欧纳惊慌地钻进了水里。
美纳斯不安地用尾鳍拍打着水面，涟漪一圈圈撞上冥渊的侧腹——
两只强大的水系宝可梦都察觉到了，彼此训练家之间骤然紧绷的气场，却都没有出声的立场。
“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，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吗？！”
头顶的争吵声虽略有模糊但还在继续，霏欧钠们缩在水道中，面面相觑。
祂们都对那两个人类少年之间莫名剑拔弩张的气氛，感到无奈和不解：
他们明明都在为彼此考虑，怎么会忽然吵起来呢？
由于【歌曲】的缘故，亚克夏中的宝可梦其实很少吵架——祂们几乎能通过歌谣的媒介，去平衡彼此的定位和情绪。
最终还是一个霏欧钠做出了决定，祂眼神坚定、身子一摆，立刻向玛纳霏所处的方向游去。
……
面对米可利的不同意，华悦抿了抿唇，没说话。
“听着，华悦。”
米可利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。
“如果真要有人去扛那什么的‘妄障’，那也该是我——”
“不行。”
闻言，华悦几乎是不假思索的、斩钉截铁打断了他未完的话。
“凭什么？！”
米可利一愣，只觉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也“腾”一声燃了起来。
“因为你有更重要的任务，米可利。”
华悦的声音依然平静，但指尖已经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。
“你是我们中唯一被水之民认可的后裔，比起这里，还有更需要你的地方，而我——”
“而你什么？”
